清晨,王大卫的小院迎来一波访客。
访客一共五人,为首的是房牙冯汤,另外有两人王大卫认识:二掌柜(之一)李成和这几天王大卫的专职司机李实。
冯汤热情地为王大卫介绍剩下的两人:“这位是喻喜喻待诏。”
衣着简朴,双颊消瘦的喻喜举起粗糙的双手,向王大卫抱拳施礼,面带木讷。
王大卫赶紧还礼,心里想着:这个“待诏”是字还是跟那个“太丞”一样是个官名?好麻烦!
冯汤:“喻待诏是咱们东京木行第一人。不知公子去过开宝寺没有?
那里有一座铁塔,高三百六十尺,八角十三层,就是喻待诏祖上督造的。”
王大卫正要说两句佩服,客气一下,喻喜却先开口了:“惭愧!家祖所造的木塔已经在庆历年间焚毁。现在这座是原地重建的砖塔。”
冯汤面不改色:“那也是按照原样重造的。说起原来那座木塔还有个典故:
当年木塔建成之后,塔身竟然朝西北方倾斜,当时人们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到每年的西北风吹过,这座木塔竟然一点点扶正了。
后来有人测算过,说是只要吹上一百年,塔身就能完全直立。您说神奇不?”
这么神奇吗?王大卫心里想着,那再过一百年呢?
冯汤:“可能正是因为太过神奇,触犯了天机,结果一个雷劈下来,烧了。真是可惜啦!”
王大卫脱口而出:“加个避雷针就好了。”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喻喜已经快步走到王大卫面前,双目如炬,刚才的木讷一扫而光。
激动地说道:“王公子,您刚才所说的......避雷针,在下听着似乎是躲避雷击之物,不知能否赐教?”
王大卫犹豫了。
上次给王厚讲热学,很受伤。
王厚这家伙看着是个武夫,其实是弃文从武,小时候被他那个“凶残”的老爹狠狠教育过,底子相当不错,结果讲了半天居然啥也没听懂。
这要是再给眼前这位喻木匠讲一堂电学,末了,他也问一句“几年级”,那可咋办?
看来这次必须要换一种讲法。上次是先理论、后应用,效果很差;
这次我先讲应用,激发一下喻同学的好奇心和积极性,让他主动询问电学理论......
“避雷针这个东西做起来不难。用铜线,大约这么粗......这样,就可以保护木塔,不受雷击。”
王大卫粗糙地讲解了一遍避雷针的制作过程以及安装注意事项,然后静静地等待喻同学提问。
房间里除了王大卫和喻喜之外的四个人都盯着喻喜。他们想提问,非常想,但是,他们问不出口。
因为刚才王大卫那番话可以算作王大卫在给喻喜传道。
若严格遵照古礼,他们应当立即回避,虽然如今早就人心不古了,但是贸然插话仍要算作严重的失礼行为。
而且,这个话题还跟雷击有关,雷击在这年头可是一种“天人感应”,倘若一个雷劈的地方恰到好处,甚至能劈出一道《罪己诏》。
喻喜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是单纯地想提问。
虽然汴梁城里人人都称喻家是木行第一家,但是喻喜心里知道他们家担不起这个称呼。
因为唯一能证明这一论点的物证已经被雷击焚毁了。
多年以来,他无数次想再修建一座木塔,但始终没敢付诸行动,就是因为他怕不知道哪天,又一个雷下来,那时候他们喻家该如何面对。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王公子讲了怎么做,但只讲了木塔,没讲其他建筑,更没讲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不难理解,不论哪个行当,哪有徒弟一进门,师父就倾囊相授的?
最起码也要先考察一番徒弟的人品,然后才能一点儿一点儿地传授真本事。
王公子能一下子讲这么多,已经非常厚道了。他喻喜自己不是也定下了“三年学徒,两年效力”的规矩吗?
更何况,这可是躲避雷击的神术,哪怕三十年学徒,一辈子效力,也应该。
想到这里,喻喜直接跪倒在地......
王大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扶住喻喜肩膀,这一头终究没磕到地上。再一发力,直接将喻喜拉了起来。
王大卫心里有点儿郁闷。这喻木匠倒是个厚道人,刚听了点儿皮毛就这么客气,比另一个时空的学生可强多了。
可惜他不是我要找的人,连求知欲和好奇心都没有。也难怪,看着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大概早就被生活抹平了棱角,可惜了。
可是另外那四个人竟然也没有提问,我讲课的水平真这么差?看来应该穿回去,到北师大蹭几节课?
喻喜起身,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王公子力气好大。
自己干了半辈子木匠,绝对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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