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孚面色一紧,随即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缓慢而耐心地品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吕孚放下茶杯:“王兄神通广大,小弟也知瞒不了太久。身不由己,还请王兄见谅。只是,王兄为何用‘偷袭’二字?”
王大卫不解地看过去。有什么问题吗?就是偷袭啊!难道这个词在这个年代不是这个意思?不可能。虽说带着点儿贬义,可咱们正在打仗啊!这都不能用?
吕孚继续道:“此事明明是王子纯入侵青唐在先,我河州只是被迫反击。之所以夜间出动兵马,那也是为了不惊扰百姓。何谈‘偷袭’?”
啥?王韶先动的手?
见王大卫表情惊诧,不像作假,吕孚问道:“王兄难道不知此事?”
王大卫:“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要等秋收之后呢。”
吕孚一愣,随后摇头叹息:“哎!家叔也以为如此,结果,措手不及啊!王子纯之谋,神鬼莫测。
十天前,王子纯也不知从何处找来两人,谎称是我河州之民,在秦州大肆污蔑我主,将我主说成是夏桀、商纣一般的人物。而后,直接搜罗了二十万众,越过边界,自封为帅,进逼河州......”
王大卫的脑海中万马奔腾。
一点儿没改吗?我那就是个小提议,小框架,你们多少添点儿大宋特色进去啊!就这么生搬硬套,马化腾也没这么干过啊!
这只是小事,找个借口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猴子!我跟你,心连心;你跟我,动脑筋?你特么不是说先秋收的吗?
你是打算在河州城下搞秋收?
慢着,有没有一种可能?猴子其实没跟我动脑筋,是王韶跟他动脑筋。嗯!为了达成某种战略欺骗,连儿子一起坑。
常言道:要想骗得了别人,就得先骗自己。这种事儿王韶绝对干得出来,一点儿不用奇怪。
或许,这只是一种乐观的猜想。而悲观的......莫非出了什么变故?东边儿,迫使王韶提前发动。
还有,二十万?呵呵!你们也是每天涨两成,外加利滚利滚出来的吗?这也太水了,谁信啊?
按照这些信息推算,就是现在,有极大的可能,东边两百里外,猴子正在跟青宜结鬼章玩命......
抬头看向吕孚,王大卫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吕孚同样陷入了沉默。
两人缓慢地喝着茶。
时光流转,第三壶寡淡的茶水也见了底。
吕孚起身,深施一礼,算是告辞。
王大卫也起身,恭敬地还礼,一言不发地将吕孚送出桑曲楼。
下次再见,可能很多事情都将变得不一样了。
此后数日,王大卫多数时间都待在临街的房间里。这边虽小,也吵闹,但是,朝东。
某日黄昏,一骑快马出现在远处,骑手的衣着像是信使,连声高喊一句蕃语,路人闻声匆忙躲避。
王大卫喊来伙计。
伙计翻译道:“大捷。这是......报捷的,打仗了吗?小的没听说啊!”
王大卫面色冰冷,挥手将伙计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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