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二十八根长杆同时向后倾倒。
匆忙之中,李家军的八架炮车又还击了一轮。这也是他们本次战斗中的最后一次攻击。
志愿军炮车队的第一次齐射到来。二十八颗石弹分作两组,将南、北两翼伸出的城墙笼罩其中。
石弹落下,烟尘滚滚而起,里面裹挟着巨大的撞击声以及惨烈的哀嚎。八架炮车一瞬间垮塌,消失在烟雾之中。
有人想请命冲进去救援伤者,被李玄辅制止。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志愿军的第二次齐射又来了。这次换成了拳头大小的泥弹,铺天盖地将两翼的城墙又犁了一遍。
这一遍之后,哀嚎声都消失了。
烟尘渐渐散去,露出两翼城墙上的景象。到处都是断肢、残躯,犹如地狱。
李玄辅牙关紧咬。到底是我们仿造的炮车不行,还是我们操炮的人不行呢?
志愿军的炮击并未停止,一轮接一轮,目标仍是两翼的城墙。
这些外伸出去的城墙都是最近修建的。工期紧,包砖肯定是没有的,有的只是夯土。而且夯土的标准也不严格。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这些城墙能保留到战后,过不了几年,墙上都能长出树来。
在一轮又一轮的石弹锤击下,夯土层破碎,坍塌,渐渐变成两条缓坡。
李玄辅看懂了志愿军不断炮击的目的。刺猬城固然是防御的上佳手段,但前提是城墙得保持大体的完整。如果外伸出去的部分变成了缓坡,反而成了推不倒又烧不毁的云梯。而且,志愿军还有一种步兵和炮兵协同作战的新战法。
必须毁了那二十八架炮车,不惜一切代价。
李玄辅下令:“挑一队人,五百。重赏......”
身旁一人低声发问:“大哥。挑咱们的嫡系还是......”
李玄辅转头,看向发问之人,乃是自己的胞弟李玄骥。这一趟可谓九死一生,如果用自家嫡系,李玄辅还真挺心疼。
换外人呢?
陇朱黑城内并非都是李家的人,还有三、四千从河州跟着过来的。那些人到底是忠于李家还是忠于木征?李玄辅也拿不准。只能将他们安置在城北,做些无关紧要的体力活儿。
从这些人中选出一队人去送死,李玄辅倒是一点儿都不心疼。但是,他们肯玩儿命吗?不玩儿命能摧毁炮车吗?
思来想去,咬牙吐出两个字:“嫡系。”
李玄骥:“好。我亲自带队去。”
“你......”李玄辅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锁。最后,小声道:“保重。”
李玄骥一笑,转身下城。
一炷香后,城门大开,五百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地冲出去,直奔志愿军的炮车队。
李玄辅双拳紧握,指甲嵌入肉中。
远方,不出意外,“李”字帅旗旁有令旗摇动。这是令一军前出,保护炮车队的意思。哪一军呢?主将是谁?
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一军开始行动,旗号上是一个“曹”字。
难道......胜机已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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