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迹,但是那两人却像是从在祭典上出现过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些应该就是全部了。”梅西尔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个面包投进了里芬柯刻张大的嘴巴里面,之后她用手摁了摁自己紧皱的眉头——暴食”这个罪名说实话还是挺适合这只傻狗的,几百个面包吃下肚它居然还意犹未尽。
“虽然没有抓到那两个人,但是只要确定了教堂里有恶魔就可以了。”虽然结果有些让梅西尔不太满意,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潜入和解决根源了,不过自己肯定不能做潜入者,所以这种事情她不得不交给白莲楠去做——即使会有危险也无可奈何。
“能够帮上忙的话我真的很开心,但是这幅打扮还要继续吗?”其实从昨天半夜开始白莲楠就被装扮成了一个大陆人,标准的金发和被粉脂抹白的皮肤在她的身上居然毫无违和感,最重要的是明明举止和平常相同也依旧没有人认出她来。不过虽然对变装感到很新奇,但是皮肤长时间被厚厚的粉脂包裹实在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但是如果事情解决的话,她应该就不会有机会尝试这个了。
“那就请你准备一下吧,今晚就行动。”梅西尔看着白莲楠许久之后,才像下决心似的慢慢地吐出了这句话,“一定要小心,我不想你因此受伤。”
“爸爸,为什么下了饵却没有人来呢!”在教堂门外期待了很久但是却并没有等到任何人前来的艾拉抱怨着揪住了依旧在圣像前祈祷的父亲的衣角,而她注意到对方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时忽然担忧起来:“爸爸,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不会的,教会派来的人我和那位都已经处理掉了,每年的检查也都勉强应付过去了,所以应该没有问题······那么可能就是面包恰巧被什么人浪费掉了。这也是预料之外的事情······”神父在认真思考了一阵之后便用这样的理由安慰了自己与艾拉,之后他伸出手拍了拍艾拉的头说道:“没关系,既然这个失败了,就用旅行者来代替吧!虽然我也不想让这些人频繁消失,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愿神护佑他们能够平安的去往归去之所。”
“呼噜噜噜······”教堂内为旅行者提供的房间中,被装扮成一个金发西方人的白莲楠侧躺在房间中松软的床上,与她背对背的那个有着一头粗糙黑色短发的男孩正睡得香甜,而他的呼噜声在安静至极的房间内格外的清晰。
“白莲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的话就用里芬柯刻,他会帮助你的。”
这里到底会有什么呢?白莲楠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一边用塞满了柔软羽毛和干燥的薰衣草的枕头包住头。她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害怕再做那个奇怪的梦。在那个梦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座城镇中奔跑行走,每一座楼房的窗口都有人向外窥探,但她从没有看看清他们的面容······还有那歌声,不知道是谁的歌声。
白荒能来就好了······
带着白荒肯定会暴露的,这连头脑单纯的白莲楠都很清楚,而且把他交给梅西尔的话,她也比较放心。毕竟梅西尔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白莲楠,你将刻在窗户边缘的圣言用小刀破坏掉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记住,呆在里芬柯刻身边,哪也不要去。毕竟你只是个普通人,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赶来救你。”白莲楠回忆着梅西尔对自己说过的话的时候居然渐渐地感觉有些困倦,所以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估计明天一早她就能等到梅西尔把隐藏在这里的真相告诉自己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的白莲楠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沉重而有序的脚步声,随后她便闻到一股甜蜜而带有一点儿特别的腥味的香气。在这个奇怪的香气的引诱下,她不由自主地下了床,然后光着脚走到房间的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同她一样光着脚穿着简单衣服的人,他们好像也是来这里投宿的旅人。
“两男一女吗?应该足够了。好了,走吧。”拿着不断散发出奇异香气的蜡烛的神父修斯曼特借着跳动的烛光观察着跟在自己身后三个目光迷离的人。当他看见白莲楠的时候,他眼中明显出现了一丝不舍和迟疑——当然这只是一瞬的,因为对他来说,女儿比一切都还重要,其他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牺牲掉。
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了?
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白莲楠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妙,而且她发现自己正在跟着那个神父来到了教堂的地下室。紧接着他似乎触动了某处的机关,之后,地下室的一面石墙突然前后翻转起来,露出了墙后的密道······也不知道这条密道会通往哪里。
这条位于教堂地下的密道很长也很简陋,而且还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修斯曼特手中蜡烛的火焰似乎是这里唯一的光亮。四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向前行走,仿佛要去到地狱深处一般。而逐渐的,白莲楠注意到自己脚下的这条道路开始变得粗糙和不平,像是踩在没有修整过的岩石路面上一般。后来当她一脚踩在大大小小石头上面的时候,她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脚像被刀割了一样痛,顿时脑中迷迷糊糊的感觉消失了一些。
不过很快,白莲楠又听见了在梦中听到的那空灵悲伤的歌声,她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的意识又渐渐地模糊起来,就连烛光也开始不能驱散她眼前渐渐浓厚起来的黑暗,最后她沉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以前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呢?白莲楠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她隐约记得自己的家应该是一座气势宏大,无比奢华和舒适的府邸,有曲折精美的回廊、整齐的砖石墁地、’精致而独具风格的斗拱以及朱红的立柱和横梁。在进入大门后便可以看见一片巨大的荷花池,夏日到来的时候,会有成片碧绿的荷叶在水面上挺立摇动。
“快······快逃,逃到那帮家伙找不到的地方去!”当全身被鲜血染红,乌黑长发散乱的兄长在面前缓缓倒下的时候,白莲楠仿佛看见了燃烧的地狱:朱红的乌木大梁在烈火中发出呻吟,精美的雕花木门在烈火中轰然倒塌。燃烧的树木在火中摇摆,如同在火海中备受煎熬的人。所有的shi体都在燃烧,最后化为了焦炭。
“白莲楠快醒过来,不然的话,我们就······!”逐渐被火焰包围的白莲楠突然间听到有谁对自己这样叫喊道。于是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并慌忙地环顾周围,结果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当中,山洞中有无数尖锐的石笋和形状奇异的岩石,海潮声在这山洞中回荡,洞顶上可以清晰的看见海水的波纹——真没想到在教堂的地底居然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没有从噩梦中回过神的白莲楠有些迷糊地从粗糙的地上坐起,她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之后她便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趴在地上不知在撕扯着什么的人的身影。于是她走上前去,抓住了那个人瘦弱的肩膀:“那个,你好······请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突然,浓郁且让人胃部翻腾的血腥味钻入了白莲楠的鼻腔,她忐忑不安地将视线向下移动,紧接着她的瞳孔因恐惧而迅速缩小。因为她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shi体,内脏之类的东西早已流出了shi体的腹腔,并在地上粘稠的堆积在一起。而把shi体弄得这样不堪的,居然是一个应该只有七八岁,月白色短发,看上去瘦弱可爱的少女。
被白莲楠惊扰到的少女猛地抬起自己的头,正好迎上少女视线的白莲楠注意到了女孩的眼睛——那是一双不属于人类的泛着光的金色眼瞳。而且白莲楠还注意到那双眼睛的瞳孔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非常明显地收缩了一下。
“呕······”这样的场景让白莲楠感到恐惧的同时也感觉到极度的恶心,于是她躬身在女孩的面前大声地呕吐了出来,而舔着嘴唇的女孩子在歪头观察了一会儿后,又低下头继续享用她的食物——那具看上去惨不忍睹的shi体。
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她在chi''ren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你还真是好运啊。”
白莲楠在擦去嘴角残留的呕吐物的同时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个教堂的神父修斯曼特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另外一个和自己身边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正躲在他的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这边。而女孩在注意到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爸爸这个人我也能杀掉吗?”
“现在不行,再等一会儿吧,艾拉。”修斯曼特在柔声安抚自己的女儿艾拉的同时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随后他神色平静的看向了一脸震惊和疑惑的白莲楠,向她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我想这位小姐你应该有很多问题吧?我可以把一切全部告诉你······在你被我的女儿杀掉之前。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满怀嫉妒的女人们在海边溺si了那个拥有人鱼一样美妙歌喉的少女,少女的shi体被女人们分食,她的骸骨被深埋在沙滩之下。绝望的父亲挖出了女儿的骸骨,对着海螺中的恶魔许下的愿望。分食shi体的女人的血肉化为摇篮,以七更天循环着生与si的极端。”
在一座教堂后用于埋葬无名者和流浪汉shi体的墓园内,德丽蕾娜背靠着白色大理石的墓碑,快速阅读着阿奇帕德过去写下的日记,她在日记中所读到的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甚至让她根本无法理解的内容。现在她所读到的似乎是一首歌,讲述了一个悲伤又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生命的反面,欲求的满足,你看见的是否是真实呢?
“你的女儿不是si了吗?那她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呢?”惊恐的白莲楠花了一些时间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而修斯曼特神父在听到他的话后伸出手摸了摸躲在自己身后的艾拉的头说道:“我当年在海滩上挖出我女儿的shi骨时,遇到了那位善良的人鱼。那位人鱼将她的肉和心脏分给了我的女儿,然后再用那些吃掉我女儿的女人的肉做成了‘摇篮’。通过‘摇篮’我重新得到了我的艾拉,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艾拉每天都会从‘摇篮’里诞生,但是又会因为得不到足够的血肉si去,所以我不得不每个月在小镇中为她寻找食物。”
“这样的做法······不觉得对那些无辜的人来说太过残忍了吗!”白莲楠在听到修斯曼特的话后忍不住大声斥责道,“你难道没想过被你杀害的人可能一个需要他支撑的家庭,甚至有人还翘首以盼待他回家!你和当年把你女儿杀si的那些人的做法有什么差别!”
“呵呵呵,只要是为了我的女儿,我宁愿当这样的刽子手。”修斯曼特还没来得及露出他招牌的笑容,他的身子就被从他身后出现的高大身影踹飞了出去,而由于身体娇小而逃过一劫的艾拉却像是充气的娃娃一样身体突然膨胀然后变成了四处飞溅。
“原来如此啊,那你可能是合格的圣者,但并不是合格的父亲。盲目的抓住自己爱的人的衣角,有时候只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痛苦。”身边跟着衣服上沾染鲜血的梅西尔将手中提着的人头丢到一边,随后她微微挑起下巴看着可能被踢断了几根肋骨所以暂时爬不起来的修斯曼特,“你的罪行是以一己私欲伤害他人,将人命当做不值得一提的消耗品,你的贪婪与自私为自身招致祸患。”
在梅西尔话音落下的瞬间,里芬柯刻扑向一直在白莲楠身边伺机而动,但在发现情况不妙后试图逃跑的艾拉,然后照准她的喉咙与腹部毫不留情地撕咬下去。
“不,不要!给我住手,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做?她是我的女儿啊!”被玛丽sisi按在地上的修斯曼特发出了绝望而焦急的嘶吼,他的脸在这时扭曲的狰狞如鬼,一旁的白莲楠被吓得都不敢直视他。而他咬牙挣扎时的力量大到玛丽差点都压制不住——如果这个时候放开他的话,他应该会冲上去掐断梅西尔的脖颈吧?
“清醒一点儿吧,先生。帮助你的那个家伙才不是什么人鱼!由于你们人类的贪婪,人鱼一族早就迁入深海并发誓永远不会上岸了,我们所看见的顶多只有他们的shi体。”梅西尔的这番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而她的眼中发出的凶恶光芒居然把原本气势汹汹的休斯曼特都压制住了。
“帮助你的是乘虚而入的恶魔,这个恶魔恐怕就是引诱那些人杀害你女儿的罪魁祸首,所以说你一开始就是在帮助杀了你女儿的真正凶手!”
“怎······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拉莉莱斯她明明就让我女儿回来了!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一模一样!”修斯曼特完全不相信梅西尔所说的话,而他似乎还是因为略有所感所以出现了一丝动摇。
“呵,恶魔想要模仿这些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甚至不能想象一个恶魔甚至能假扮国王统率一个国家的人而不被任何人发现破绽。”梅西尔在说出这番话时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她一贯是这样,不会说谎,不会隐瞒,喜欢把事实展露出来让人了解真相的残酷,但是她唯独做不到对自己坦诚。
“梅西尔,你能不能不要说了?这个人已经够可怜了不是吗?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事情吧?”觉得梅西尔的话就像是剜人心头肉的刀的白莲楠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梅西尔的袖子,然后她在开口的同时观察着对方的脸色,结果发现对方的眼神冰冷得吓人——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仿佛是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
“我的女儿她本应该正常的长大,然后穿上雪白的婚纱和她爱的人走进婚礼的殿堂,我会在教堂里面为他们献上祝福······”修斯曼特喃喃自语的同时眼泪顺着他充满血丝的眼中不断涌出并濡湿了地面,他缓缓握紧的拳头指甲盖嵌进掌心以至伤口流出血来。
这个男人的精神很可能已经崩溃了。
“非常遗憾,您的女儿已经si了。si去的人不会再回来,您只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我是真心为你感到悲伤。”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实际上梅西尔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悲伤的神色,而她的表情与眼神也并没有表达出“哀痛”,甚至就连嘴角嘲讽性的笑容都未消失。
“你骗人,梅西尔······你这个样子哪里在难过了?把人家的伤口血淋淋的打开然后直接说出这样残酷的真相,最后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白莲楠在吐出这番话的同时,跟随梅西尔的几个恶魔的神色变了,他们纷纷用带着杀气的目光盯着说出了不该说出的话的白莲楠,甚至马戈德里什已经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但是嘴唇与交缠在一起的手微微颤抖的白莲楠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继续说道,“你没有感情的吗,梅西尔?”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悲伤而已,但是我真的为他感到难过······”第一次遭到人斥责的梅西尔露出了有些慌乱的神色,之后她在听见某个声音后伸出手将白莲楠护在自己的身后:“果然不愿意放弃吗?明明知道这已经是被决定好的结果了。”
“白莲楠,你听着。也许我就是这样没有感情的怪物,但是如果这对赎罪有任何好处的话我甚至会助长它的发展。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我会在一条绝路上走到si亡的,直到把自己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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