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爷立刻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下四周,招呼我们离开。
“江少爷,我还没找到你说的那种动物呢,再给我点时间,兴许能找到。”
“别找了,也许根本就找不到。”江少爷带着我们回到府里,脸色很是难看。
“江少爷,您快洗洗睡吧,反正有侍女贴身伺候着,我们就先退下了。”我累得想立刻去睡下。
“站住,谁准许你们休息的。今夜谁都别想睡觉。”我和蔡菜芽对望了一眼,心里有种塞满了苦瓜的滋味。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飞呀,么么,飞呀,啪啪……”江少爷坐在亭中,悠然自得地饮着茶,而我和蔡菜芽不得不重复做着这个幼稚的猜拳游戏给他“观赏”。
时间仿佛慢下了脚步,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江少爷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觉了,总是夜里睡不着,白天醒不了,可怎么办啊。”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准备和蔡菜芽回房休息。
“可你们俩不能回去休息啊,白天就是劳作的时间了,抓紧把我房间的后院打扫干净,花草树木修整清爽,下午去一趟胭脂铺,把一个香囊送给老板娘。中午的时候你们来我房间取。”
江少爷由于长期不在府中,家仆难免懈怠,院子里杂草丛生,有些角落已然覆上了灰尘和枯叶。我和蔡菜芽整理完江少爷的院子已疲惫不堪,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活了。
“江少爷,江少爷,我们来取香囊了。”蔡菜芽强打着精神,我在后面没精打采地跟着。
“进来吧。”江少爷的房间古朴别致,陈列着诸多书籍古玩,唯有一面墙上挂着几把兵器。江少爷把香囊递给我们,挥挥手让我们离开。
“江少爷,这香囊好精致啊,胭脂铺老板娘和江少爷是什么关系啊?”蔡菜芽还赖着不走,缠着江少爷问问题。
“樊老板娘可是杭州第一美女,送礼物给佳人,不需要关系。”江少爷难得好心情。
我把蔡菜芽往外拉,不想和江少爷继续纠缠,蔡菜芽“哼”了一声,跟着我向胭脂铺出发。“这香囊好精致呢!”江少爷的香囊是桃粉色的,上面绣着雅致的花纹。
“我知道,这一路上你都在说,不知道说了几遍了!”
“阿玉,这香囊的味道好清新啊,淡淡的,却很持久,让我觉得又熟悉又陌生。香囊里面好像只有一张纸,会不会是江少爷写的情信呢。不如,我们打开看看吧。”
“不行,如果真有情信,万万不能打开,那是人家的隐私。”说时迟那时快,蔡菜芽已经把香囊打开了,我连忙伸手去夺,结果一张粉色的纸从里面飘出。这纸有着精妙的暗花背景,并散发着那股淡淡的清香,但一个字也没有。
我连忙把纸重新装回香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菜芽。”蔡菜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嘟着嘴巴,跟着我朝胭脂铺走去。
胭脂铺的老板娘樊小粮是杭州出了名的美人,原名樊雅竹,后来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她命里缺食粮,需要改名,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樊小粮正站在胭脂铺的柜台前,一袭简单款式的棉麻布衣也藏不住她的娇俏,肤白胜雪,脸上一抹淡淡的胭脂红,倒是衬出了她所卖胭脂的好处。我走近樊小粮,毕恭毕敬地递上香囊,“老板娘,这是江少爷让我们送给您的。”
樊小粮笑盈盈地接过香囊,捏了一下,收了起来。“老板娘,你不看看吗?”蔡菜芽着急道。
“香囊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樊小粮仍然笑盈盈的。
我觉得樊小粮不仅明艳动人,而且平易近人,正好借着外出送礼的由头避开江少爷的欺负,不禁想和樊小粮说说话,于是我开始和樊小粮闲聊胭脂水粉。蔡菜芽插不上嘴,只能在一边唉声叹气。樊小粮温柔地拍拍蔡菜芽的肩膀,“怎么了,小小年纪唉声叹气的。”
“昨晚被江少爷拉去森林里找一种在夜间活动、又会唱歌又香的动物,结果没找到,少爷把气全撒我们身上了,不让休息,还拼命让我们干活。不知道江少爷为什么要找那种动物,老板娘你有没有听说过呀,怎样才能找着它,这样江少爷也不用烦恼了。”
我听了蔡菜芽这番话,感觉蔡菜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为那个恶少着想。
樊小粮听了,却笑了起来,“哪里有那种动物,是我骗江少爷的。他问如何才能约我吃饭,我就随口编了一个条件,他还真信了!”
“他这般费尽心思讨你开心,你还骗他。”蔡菜芽语气里透着不快。
“我骗他,是因为不想过多纠缠。”
“可是江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老板娘哪里瞧不上呢?难道老板娘喜欢西郊的李铁牛?”蔡菜芽忙追问。
“不是瞧不上。”樊小粮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只论喜欢这么简单。
我察觉到是时候可以终结这段对话了,于是拉过蔡菜芽,和樊小粮告别,回到江府。
“江少爷,江少爷,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我连忙捂住蔡菜芽的嘴,江少爷倒也不以为意,淡淡地望了我们一眼,忽然大叫一声,“快去干活!”
于是,我们在江少爷的院子里整理破旧的书籍,并将其重新抄录。一直忙到夜深,蔡菜芽枕着胳膊睡了过去,我揉了揉手指,继续抄写。正在这时,江少爷从房里走出,向我招了招手,我迟疑着要不要叫醒蔡菜芽,江少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我走到花园亭中。
“过几日,你和菜芽跟我去做件事。不过,可能会有危险,先有个心理准备。”
“有危险的事?江少爷,我知道我和菜芽只是您的临时小厮,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我想了解一二,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我把心中疑惑道出。
“我只能说是去做个交易。具体什么交易,你们不需要知道,与你们无益。如果明天有什么问题,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别多管闲事。”说这话的江少爷跟我所认识的江少爷判若两人,忽然很想深入挖掘一下眼前这个男人的秘密。
“江少爷,没想到,您还会为两个小厮着想,我原以为,您和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呵呵,你也和一般的小厮不一样啊。”江少爷一边嘴角上扬,冷笑了一声。
“哪里不一样了?”
“屁股略大,过于招摇。”江少爷转身,在亭中坐下。
我又好气又好笑,觉得江少爷关注的点未免有些低俗,不禁想转移话题。“江少爷,听说你也在追求胭脂铺的樊姑娘啊。”
“这么长舌,小心打结。”
“彼此彼此。”
江少爷的目光停留在了亭边的湖面,月光透过薄纱似的云朵坠落水中,把水面装饰得波光粼粼。
“我进帮会的那年,这片湖刚刚修建好,灌注的是新鲜的河水,色泽清洌可鉴,一如那时的我和雅竹,纯洁得像一张白纸。那时的雅竹很美,是我的初恋。”
“初恋?那一定很刻骨铭心。”
“未必是初恋让人刻骨铭心,而是当年自己的执念像绳索勒进了肌肤,留下了痕迹。不过痕迹终究只是痕迹,很快就淡了。”
我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笑你欲盖弥彰。明明到现在仍在追求人家,还说那样的话。”
江少爷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微笑。更深露重,江少爷特赦我和蔡菜芽回去休息,我兴冲冲地去找蔡菜芽,跑了几步忽然回头望去,江少爷一个人坐在亭中,身影有些朦胧,但我还是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眸闪着黝黑的光芒,在清冷的夜里,带点温度。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