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赏银塞进袖口前掂量下,足有五两,心下满意,悄悄近前一步:“大公子,大婿爷有所不知,今儿上午大老爷就回来了,中午还在山海院外书房和侯爷吵了一架,嫌准备的院子没有三老爷的好。还是太太赶着去调停,回禀了老太太,老太太命人把整个南园腾出来安顿大老爷一家子,大老爷才不闹腾了,奴婢多嘴,那大老爷是个糊涂虫儿,日后常来常往的,公子,婿爷心中有数就是。”
“多谢你告知我。”
“三老爷下午也到了,本要在外头的,老太太的意思是三房住一起,互相有个扶持,北园一直是侯爷用的,南园整个给了大老爷,三老爷住东园养心斋,老太太说您和大婿爷住在西园南角落的竹园,潮湿阴冷还偏僻,让二位主子也搬去东园,可在落霞庄、明月居、石暖阁里选。”
“多谢老太太,竹园我已经住习惯了,这里清净,我很喜欢。”蓝若深心如明镜。
哪里是什么阴冷潮湿,是距离大老爷太近了,老太太担心自己与大老爷勾结往来过频,意图对侯府爵脉不轨。
蜜蜡笑容不变:“那也无妨,就是让二位主子心里有个数,都是一家子,多往来。”
送走蜜蜡,二人换衣裳,准备去福寿园。
胡蕴川感慨:“早听说平阳侯府大老爷蓝骏茂,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这一回来就闹腾出风波,害的咱俩差点搬家,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儿,本还指望能跟咱合纵连横呢,看样子怕是不行了。”
蓝若深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袖:“小人也会在恰当位置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平阳侯府从不是铁板一块,日后怕是要变天了。”
胡蕴川把螺钿暖炉塞到蓝若深手里,又给他紧一紧夹鹅绒的大氅,调笑:“蓝妃流产失宠是个引子,变天不变天的,蓝大公子说了算。”
蓝若深浓密的睫毛一颤,小声:“兰妃的事,你知道了?”
其实他也很纠结,一面什么都不想瞒着胡蕴川才用小乔,一面又不想让胡蕴川看到他阴险狠毒的样子。
胡蕴川握住他的手,呼了呼热气,如同一只大懒猫般撑懒腰,笑嘻嘻的:“大公子让我知道,我就知道,让我不知道,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等蓝若深说话,外头婆子通报软轿来了。
“走走,咱们赶紧进轿,冷死了!”胡蕴川牵着蓝若深阔步往外走。
蓝若深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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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园今日格外大气富丽,四处张灯结彩,好些陌生的丫头婆子小厮分别站在门口和庭院左右。
看见胡蕴川和蓝若深下轿,左边一侧的服饰规矩朴素,全都躬着身垂着手臂,动也不动,右边一侧的却是绸缎华服,三五成群,小声议论,频频窥视。
胡蕴川嘴角一抽,就算傻子也看得出哪些是大老爷的人,哪些是三老爷的。
要进内堂得经过外厅,进了外厅。
见蓝侯爷正和三老爷蓝致远谈论朝政。蓝骏茂正和一帮清客侍臣高谈阔论,并不怎么参与两个弟弟的谈论。蓝基正在蓝侯爷和三老爷边上陪着。胡蕴川倒有些惊奇,蓝骏茂才是三兄弟中长得最好的一个,看着长相比俩弟弟更年轻英挺,俊美风流的模样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大美男子风采,二少爷蓝诚倒有些像他。而蓝致远相对平平,明明是最小的弟弟,却看着比两个哥哥都年长似的。
“大少爷、大婿爷到了。”
“还不快给你大伯,三叔见礼?”蓝侯爷语气冷肃。
“给父亲、伯父、三叔请安。”胡蕴川跟着蓝若深磕头。
蓝骏茂热情非常,亲自搀扶起胡蕴川,略应付的对着蓝若深抬抬手,示意他俩都起来,唏嘘短叹:“大侄子不必虚礼,咱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儿啊,胡大侄婿太外道了,嗳,说来也是我们蓝家委屈了你,日后都是一家人,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南园问你大伯母要。”
接着,他送了一对儿价值不菲的冰裂瓷细颈大肚瓶古董摆件儿。
这话说的拉拢和离间的意思太明显。
平阳侯府二房才是爵主,侯爷和太太当家,缺什么少什么自从公中总支,问蓝骏茂的太太要算怎么回事?
蓝骏茂算是把野心摆在明面上了。
蓝嵩之的脸一下子阴沉发黑:“大哥,侯府什么都不缺,别纵坏了他们小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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