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紫竹等各质大小笔筒足有几十个,内中紫毫、羊毫、金玉管笔成千上百插的如同密林般。置物架上满满都是书,随便抽取一本,便是难得的孤本典籍,更有厚厚的雁子笺、松江绢供以书绘。那一边高几设着秘色瓷圆肚瓶插着几支清韵孤标的珍奇绿梅。
继续往里走过紫檀木月洞门,掀开东海白水晶珠帘便是起居室,西边是乌木镶和田白玉罗汉大榻,东边儿窗下是贵妃榻,通体竟是一整块色泽明艳纯净的巨大翠玉雕琢而成的!坐北朝南一张金丝楠木千工拔步床,围栏、挂檐等多处雕花,分别是松鹤延年,喜鹊登梅,祥瑞麒麟,凤凰牡丹等纹样。挂着水墨字画云雾绫儿的帐子,铺设黑狐皮毯,床柜摆设着珊瑚盆景、芙蓉玉石熏炉、翡翠镶宝观音。边上雕着麻姑献寿十八扇花梨木大衣柜,紫檀梳妆台遍地浮雕纯银象牙花鸟镜架,室内摆放的青玉碗莲、赤阳牡丹、墨叶兰、掌上文竹、六色小葫芦等等奇花异草更是令人大开眼界……
这时雪藕回来了,不悦提醒:“玉大爷,请您用茶。”
蓝玉这才从惊艳中回过神,迅速离开内室,笑笑:“有些冷了,想着内间暖和些,无意冒犯。”
雪藕命人加了三盆银丝炭。
这时胡蕴川和蓝若深回来了。
胡蕴川其实对蓝玉印象还凑合,加上心情好:“让你久等了,快坐。”
蓝玉羞赧真诚道:“哪儿的话,是我冒昧打扰哥哥和哥夫了。明儿就要掌理差事,我刚刚回侯府不久,对府中情况不甚了解,想请大哥哥、大哥夫提点我一二,免我出错。”
“雨簟,上茶。”蓝若深浅笑慢慢敛住,清冷如玉的眼波从下到上扫过蓝玉。
蓝玉是刻意打扮过,一身松花色洒金宋锦长袍,外套着件茜色缂丝海棠夹灰鼠皮大坎肩儿,十八颗包金镶米珠回扣,头戴束发嵌蓝宝石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抹额,衬得一张小脸如菡萏盛放,酒窝甜漩,明眸皓齿,言笑晏晏。
他看蓝玉,蓝玉也看他。
蓝若深浓厚如瀑的长长墨发松松挽着发辫,精美的点翠枫叶珠花、碧玺珠缀其间,戴着一对儿点翠红翡滴珠的耳环,简约却不简单。待脱了外头的白狐皮大氅,露出里头的穿搭,并不像其他雌男那般阴柔,一袭鹅黄月光缎长衣,内搭莹白小立领中衣和莹白百褶裙。
然那月光缎色泽极致烈艳明丽,潋滟纯美,穿在身上仿佛一泓月光笼罩,乃是西域珍宝,若增了暗绣,反而画蛇添足。自数年前商贸之路开通后,一匹要千两银子,还有价无市,很难卖到,因为丝质特殊不易染色,所以以白色居多,多作为贡品。这样鹅黄颜色的月光缎太罕见,穿在蓝若深身上,把人衬的如月宫天仙下凡一般,看一眼便神魂荡漾,骨酥肉麻,忙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蓝若深浓密修长的睫羽下黑琉璃美眸裹着无穷无尽的春彩水波,只一味逗弄怀中银白长毛碧眼波斯猫崽儿,红唇轻启:“玉堂弟谨慎是好的,小乔,取账本来。”
蓝玉心一紧,暗叹:大哥哥婚前已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婚后出落的更美了,连绝色美女也比不过他,大厉朝第一美人无出其右。他心里酸溜溜的,并无多少倾慕,但少年人自己都爱美,他一直自负容貌,想着若作雌男,必定倾国倾城,如今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时,小乔把账本交给蓝玉。
蓝玉粗粗看过账本,笑着试探性说:“府里一直都有旧例可循,诚二哥都是用心料理了,但我想着,老祖宗和侯爷把重任交予大哥哥和我,一定要办出个样儿来,方不辜负,大哥哥您说呢?”
另一主位上坐着的胡蕴川匪夷所思:“你想怎么办出个样儿啊?”
蓝诚狡猾,做假账没有疏漏,以次充好,所以油水很大,蓝玉这个意思,貌似是不想要油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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