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他们自然不觉得宗祠长老会把韩家家主的位置交给韩霜锦。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他们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且看好戏开场吧。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宗祠门口隐约传来躁动,众人齐齐抬头,朝着门口望去。
女子云鬓高绾,冷金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一身纯白的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她淡淡抬眸,目光直视堂内,让人不自觉避开与她交锋。
原本还有点嘈杂的大堂,随着韩霜锦的出现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安静。
四位宗祠长老同时起身,连带着韩庆年和韩庆峰也一起站了起来,这和他们印象中的韩霜锦完全不一样,让他们心里有点不自觉的慌乱。
“长老们好。”
韩霜锦缓缓而来,站到了四位长老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韩小姐免礼。”
站在正中间的一位宗祠长老接了韩霜锦的话,让韩庆年有些意外。
这位宗祠长老是宗祠里地位最高的,由他们选出来的长老,他接话的意思是否意味着…
“多谢韩长老。”
韩霜锦知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则,这个时代的宗祠制度便是一个氏族最为重视而在乎的,而目前的她,更是要借由这股力量稳定当前的局势,所以该做的礼节她当然会做好。
“韩小姐客气。”
韩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韩霜锦已到,便要宣布宗祠大会正式开始。
“韩长老…”
韩庆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下意识就叫了他一声。
“韩大爷有事要说?”
韩守的语气还算温和,听到他叫自己,便转过身看向他。
“敢问韩长老,今日的宗祠大会,可是为了继任家主之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韩庆年拱了拱手,恭敬地问着。
“自然是。”
韩守闻言点了点头,通知他们前来参加宗祠大会的时候,并没有严明是何事,所以他有疑问也算正常。
“那敢问长老可定下了新任家主的人选?”
韩庆丰压下心头的兴奋与激动,抢过韩庆年的话,率先发问。
“自然是定下了。”
另一位长老开口,看向两人的目光不善,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让人不愉。
“那敢问?”
韩庆年皱了皱眉,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韩守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沉声道:“宗祠大会始,上掌印!”
掌印现,家主更迭。
韩庆丰还想说什么,韩庆年转身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还不知道家主之位最终落到了谁手里,待公布之后再有异议也不晚。
站在一边的韩霜锦自然将两人的动作收入眼下,但那又如何呢?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只要长老遵循律法规章,便必将是定局。
“韩家先家主韩升平突发意外,逝于三日前,虽吾心甚痛,然家不可一日无主,故尊大南律法,现将家主之位授于韩霜锦。希其日后戒骄戒躁,延韩氏之荣,续布庄之辉。”
韩守语气平淡却严肃,虽然声音不大,但现今的堂内安安静静,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更别说韩守说的话了。
“什么!不可啊韩长老!”
韩庆年听了这话也绷不住了,赶忙说:“韩霜锦怎可当此重任?”
“我为何不可?”
韩霜锦看向韩庆年,终于出手了啊,她还以为这人有多能憋呢。
“且不提你这女子之身,我就问你对于生意的见解有几分?你可曾经看过韩氏的铺子?”
韩庆年哼了一声,韩霜锦从前便对这铺子的生意不上心,收过的铺子居然还拱手让回去,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如今若让她来接手这偌大的布庄生意,岂不是迟早会把韩氏搞垮?
“自然是看过的。”
韩霜锦大大方方地说:“昨日便去过了。”
“昨日?你只去过了一次,莫非就要告诉我对铺子有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韩庆年看着韩霜锦,觉得有些好笑。
“是。”
韩霜锦看着韩庆年,淡淡地说:“我对生意的见解如何已经告诉了几位长老,也是通过了长老的审查,我如今才能继任家主的位置。”
“什么?”
韩庆丰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说:“怎么可能?你明明一窍不通的!”
“一窍不通或许是之前了。”
韩霜锦轻轻笑了笑,二两拨千斤:“若我如今仍然是一窍不通,那几位长老又如何能够安心将家主的位置交给我呢?
“长老!”
韩庆年看向韩守,见他没有反驳,心下大惊,赶忙道:“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
韩守被一而再,再而三打断,心里已经有些不悦,这韩大爷往日也不会如此不识规矩啊,怎的今日如此不知分寸!
“韩霜锦她仗势欺人,两日前将大管事逐出布庄,而后又让工坊停工,短短三日,布庄损失已达百两!此番作为怎能接任家主之位?”
韩庆年从宽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韩守,接着说:“此为张鸣和其余管事的控诉,他们在布庄内兢兢业业,结果却…”
“这就是你觉得她不合适的理由?”
谁知道韩守却没有去接那一张纸,只是盯着韩庆年,冷冷的问了一句。
“自…自然…”
韩庆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这张鸣被逼走这件事另有隐情?
“或许韩大爷还不知晓张鸣是为何被我逐出韩氏布庄的吧?”
韩霜锦看了他手中的纸,轻描淡写地说:“他贪墨布庄的银两已达千两,被我揪出后恼羞成怒,带着他手下的管事一起走了。”
“怎…怎么会…”
“现如今,是在外混不下去了,才来找韩大爷,想要重回我韩氏布庄?”
韩霜锦一语中的。
张鸣那伙人刚离开的时候还觉得不出两日,韩霜锦一定会老老实实把他们迎回去,韩氏布庄在他们的经营之下才能够顺顺利利下去。
但是这几日,韩霜锦不仅没有来找他们,反而是他们去别处地方寻活计碰壁。
打听之后方才知道,是韩霜锦放了话,张鸣带出去的这一群人是被韩氏逐出的,他们贪墨主人家的银两的事还被韩霜锦宣扬了个一干二净。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会有人用他们!
韩霜锦好一个狠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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