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唐清璃的性子,更不知她是借由何种手段给他们递的消息,这都是隐患。
若唐清璃是南安帝派来试探他们的呢?云从戎自认赌不起,只能试探斡旋。
确定了她与南安帝不同心之后,方才放下戒备,开始接纳唐清璃。
接触越深,他越觉得唐清璃非同一般,她对局势的把握不仅极强,而且还会深思,也不会看不起商贾,甚至觉得商人极为重要。
这让云从戎对唐清璃多了几分欣赏,加之又确实是云华的唯一子嗣,他自然就多了几分上心。
在唐清璃主动断了和他们的联系后,还曾暗中探听过唐清璃的消息,不过没让云磊知道罢了。
他自然知晓云磊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唐清璃在宫中受了那么多委屈,必定会毫不犹豫回京上奏折去把唐清璃带过来。
可那是公主!哪怕是不受宠的公主,也断断不可能养在母家。
思及此,云从戎毫不犹豫又训斥了云磊几声,让他切莫起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云磊是冲动,但毕竟是世子,又极为听云从戎的话,心头对他无比尊重,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云磊自然会听从。
“不过,你也该准备准备。”
云从戎的手不自觉敲了敲桌子,沉声说:“过几日璃儿可能会来。”
“爹,当真?”
云磊有些欣喜,笑着说:“这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璃儿了。”
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唐清璃小小只,抓着他衣角唤他舅舅的时候。
他与夫人生育的都是臭小子,没有闺女,三兄弟也就只会在家中调皮捣蛋,一点都不让他们省心,若非他把他们丢去军营,这会还在家中生事。
云磊的妻子乃云从戎至交好友上官令之女,名为上官欢欢。
上官令乃是朔州城护城军之首,掌握着数千护城士兵,南太祖设护城军保卫城池,而京都的护城军亦称为御林军,其直接由皇帝统领。
各城池的护城军上设统领一名,副统领一名,下分设不同队伍,队伍中划分伍长,便于管理。各城池统领直接向郡守汇报工作,不受其余人管制,故而有些统领会不将城主放在眼中。
南安帝在继任帝位之前便知晓了此弊端,在其继位之后,便下令将所有军队进行整改。
如今不管是护城军又或者是其余军队,都有鲜明的等级划分,晋升极为严格,同时还加设了考核官,若是有统领玩忽职守,又或者是借着统领身份作威作福,那会直接被考核官罢免。
南安帝此政令一出,不少统领都收敛了,也就不像之前那般作威作福。
上官令是个清廉的,也没有借由统领身份为自己谋取什么福利,自然不惧考核官。
上官欢欢的性子随了上官令,不像普通女儿家那般安静文雅,反而极爱舞枪弄剑,颇令他头疼,甚至一度头疼无人上门娶亲。
有一次云从戎带着云磊一同去上官令府中做客,机缘巧合之下,云磊遇到了正在舞剑的上官欢欢,一见钟情,回府之时还恋恋不舍。
朔州城距离永乐城不远,云磊便借着云从戎的名义时不时去送点什么东西,在上官欢欢面前出现,时间久了,上官令都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旁人对上他的女儿都避之不及,只有云磊每每来了都会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上一两句。
他对此事上了心,后来,云磊来的次数多了,上官欢欢也慢慢地对他有了好感,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直至如今,有了三个儿子。
云磊不仅未纳妾,而且对上官欢欢极为疼爱,数十年如一日地疼爱她,二人的故事在这永乐城中为人津津乐道,也不自觉称赞。
就是那几个儿子调皮,云磊不胜其烦,便直接一起打包丢到老丈人的军队中了,反正是作为护城军巡逻城池,并不危险,还能够磨砺他们的性子。
上官欢欢是将门虎女,对此自然颇为赞同,也不会拦着,只时不时带点小食去瞧瞧罢了。
“我会骗你不成?”
云从戎看着开心的云磊,不自觉摇了摇头,这情绪外放的毛病还是没改。
“那我和欢欢说一声,她肯定也开心。”
云磊爽朗地笑了笑,上官欢欢之前未见过唐清璃,这几年来听自己一直在提也很好奇,如今总算是有机会见上一面了。
“你们呀。”
云从戎无奈地笑了笑,云磊和上官欢欢就是这样的性子,爽朗又磊落,不斤斤计较。
若非自己斡旋,怕是在唐清璃送来信的第一刻,他们便毫不犹豫托付自己了。
这让云从戎是既欣慰又担忧,索性打发云磊去看铺子的生意了。
“不过日子可不好说。”
云从戎只是猜测唐清璃会寻个由头来永乐郡瞧瞧,这主城她必定会来,而云家在主城之中,她也必定会来看看。
“有来就行。”
云磊对此一点也不在意,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对了爹,我听说这永州城最近可不安生。”
“管好自己便是,管到永州城去了?”
云从戎不喜地皱了皱眉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只管好好做他们的生意,多赚点银子给几个孙子孙女用不就得了?
“但听说和高家有点关系。”
云磊知晓云从戎不喜掺和旁人的事,但此事确实非比寻常,这可涉及了高家,谢伦妻子的母族之前可让他们吃了不少亏,他们可不是轻易便能揭过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来听听。”
永州城,韩府。
年节后的韩府一片喜乐之景,韩霜锦的风寒并未拖太久,在年节前几日便好全了。
而且自从风寒之后,韩霜锦仿若放下了什么一般,不自觉又轻松了几分。
“小姐。”
“进来吧。”
正在房间看书的韩霜锦抬眼看了一下站在门口的芍药和青黛,好好的站在门口做什么。
芍药和青黛听到了韩霜锦的话,这边并肩一起踏入了房中,拘谨地站着。
“说吧,找我何事啊?”
韩霜锦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面前故作乖巧的两人,轻声问。
“小姐,今日城南有庙会…”
芍药眨了眨眼睛,嘟嘟囔囔地说。
“想去?”
韩霜锦失笑,反问了一句。
“想去。”
芍药和青黛连忙点头,这年节庙会可热闹非凡,往常小姐不爱出门,也不管家中的生意,如今不一样了,小姐是家主,说不定便会同意呢!
“那便去看看吧。”
韩霜锦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接着说:“把月妩一起叫上,然后和娘还有祖母说一声。”
“是!”
芍药和青黛开心地走了,韩霜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是好事,她一直在府中不常出门,也快憋坏了,趁着庙会放松放松心情。
花月妩的院子中,小桃应下了青黛的传话,而后便去布庄的绣房准备找花月妩。
她初入布庄绣房之时还被人排挤,人人都畏惧她天煞孤星的名头,不愿与之搭话,甚至有些人还故意针对她,说她是使了妖法让东家对她上心。
花月妩对此一概不理,她只默默钻研韩霜锦递给她的图纸,将上面的花色绣出,而后成功惊艳众人。
韩霜锦听闻她将花色绣出的时候直接大大方方地让伙计在众人面前展示,同时点了几个名字,都是在绣房中道听途说,只会兴风作浪之辈。
那几个人被韩霜锦点到了名字,心下羞愧又恼怒,本还想着合力将花月妩逐出绣房,却没想到,韩霜锦为了花月妩竟把他们给逐出来了。
这下他们可真是得不偿失!
而韩霜锦有了成品也不急着让花月妩接着绣,而是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花月妩不解,这多好的花色啊,怎么不让她多绣一点?到时候有人要买,结果没有,那不就亏损了很多银子吗?
韩霜锦对此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只说自己另有安排,让她休息便好。
但花月妩每日拿着月银有些不踏实,便常去绣房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忙的,一来二去倒是和绣房中的绣娘都熟识了。
这会,绣房中的绣娘正在和花月妩讨教针法上的小问题,小桃也不打扰她们,只在一旁候着。
待她们聊完,已过去了两刻钟。
“小桃,你怎么来啦?”
花月妩解答完了所有绣娘的问题,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桃,笑着问。
“花小姐,小姐让我来寻您。”
小桃自知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只轻声回答了花月妩的话,并未多说什么。
“那我先回了。”
花月妩听韩霜锦有事找她,还以为是要让她绣新的花色,便起身与绣房中的绣娘告辞。
这段时间她们来往的次数不少,很多绣娘得了她的指点,绣艺更上一层楼,对她心中是既感激又愧疚,这般顶顶好的人,怎会是天煞孤星呢。
“去吧去吧。”
“路上小心些,别匆匆忙忙的。”
几位绣娘笑着嘱咐了她几句,而后便看着她和小桃出了门,再度绣起自己的花色来了。
两人一同出了布庄,小桃这才把方才青黛同她说的话转达给了花月妩。
“年节庙会?”
花月妩有些惊讶,随即问:“这年节不是已经过了么?怎么还有庙会?”
“花小姐,庙会与年节并非同日,一般会定于年节后日或者后两日,不会耽搁大家团圆。”
小桃笑了笑,和花月妩解释了一下,小姐说过花小姐之前也不常出门,估着对这些也不大了解。
“好呀,那晚些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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