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钳住他的手腕,徐三石用力一拧,就听见咔嚓一声,手臂肘关节便以怪异的角度翻转。
“说不说?!”
“呵呵。”单一柱咳出一口血沫笑道:“他们不该死,我们的妈妈和师傅就该死吗?”
闻言徐三石松开手,站起身看向满嘴血迹的单一柱,“什么意思?你最好别耍花样。”
单一柱无视了他的眼神,抬头看向已经漆黑的天空,一幕幕也开始在眼前浮现。
“哎哎哎,我马上就走,我马上就走。”
中年女人陪笑着,从三轮车上装了满满两袋苹果,递给了旁边身穿制服的几个中年男人。
啪!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看起来是队长的家伙,拍掉了女人手上的袋子,不屑地说道:
“什么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贿赂我们?我告诉你,我执法记录仪可是开着的。”
中年女人并没有生气,而是赶紧蹲下,一边捡着散落在地上的苹果,一边念叨着,“多好的苹果啊,都浪费了。”
“妈的!老子和你说话你听不清楚是不是?赶紧滚!”
队长面露不善,擦得锃亮的皮鞋,就这样踩在了女人手上。
旁边初中响起下课铃,最先跑出来的正是单一弦和单一柱。
他们知道今天妈妈会来学校门口给他们送饭,为了有多的时间帮忙买水果,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两个半大小子瞬间气血上涌,跳起一脚就踹翻了那个城管。
“妈妈你没事吧?”
两兄弟扶起中年妇女,异口同声地问道。
中年妇女却没有回答他们,而是挣脱开他们的手,慌张的快步上前,把摔了个狗啃泥的城管给扶了起来。
不曾想迎来的不是感谢,而是势大力沉的一巴掌。
“还看着干什么?他们不仅干扰执法,还殴打执法人员,给老子把机器关了。”
队长气愤地摘下腕表,等众人都关好执法记录仪,便一窝蜂冲向了中年妇女。
堆满水果的三轮车翻了,单一柱和单一弦也被打倒在地。
身体还没发育好的两人,只能一边挨打,一边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妈妈被人殴打。
在那个监控、智能手机都没有大范围覆盖的年代,路过的行人看见这一幕,只能低着头加快离开了这里。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那个队长才大喊着让众人停手,看着几人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不屑地吐了口痰在地上。
“赶紧滚,要不是这几天文明卫生城市评选,老子绝对打死你们几个。”
城管们笑着离开了,单一弦和单一柱把那些好的果子捡起,带着妈妈回到了家中。
他们尝试过报警,但得到的答复是,城管不归警局管,需要打电话给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
等打电话过去,得到的答复又是,这种民事纠纷,直接拨打当地派出所电话报警就行。
因为这件事,导致学习还不错的两兄弟,根本没心思继续学习,索性直接申请了退学。
两人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又是未成年,这让他们连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都找不到。
好在附近有地方开发建设,在只要一半工资的条件下,单一弦去到了工地搬砖。
单一柱则在维修好那辆老旧的三轮车后,每天去批发市场进水果来卖。
本以为日子会变好,但他们的妈妈身体却开始恶化。
之前被城管打了之后,他们身上的钱只允许,带妈妈去医院进行简单的处理,顺带买一些止痛药。
妈妈却一直隐瞒着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们自己恢复的很好。
两个半大小子又哪里会知道这些,每天都努力工作着。
要不是晚上回家,看见妈妈昏迷在床上,他们都还不清楚自己的妈妈每天忍受巨大的疼痛。
两人抱起一床被子垫在三轮车上,合力把妈妈放上去后,便来到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一个医生脸色难看的说道:“病人这个情况才送来,你们家大人呢?”
单一弦鼻子一酸,“死了,前年抗洪的时候死了。”
一听到这句话,医生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你们去联系记者,让社会上的爱心人士帮忙凑钱吧,截肢手术以及后续疗养要花很多钱。”
“我会说明情况,尽量减少你们需要缴纳的费用。”医生说完便快步走回了办公室。
两兄弟站在医院走廊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咳咳,一弦,一柱,进来。”
听见呼喊,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病房,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妈妈,强忍情绪坐在了床边。
女人伸手揉着两人的头发,柔声道:“我的宝贝,辛苦你们照顾妈妈了。”
闻言两兄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着哽咽道:“不辛苦,不辛苦。”
“十二床,是叫章华年吧?该打吊针了。”
一个护士推着小推车进入病房,确定好的信息后,便自顾自的检查起药物是否正确。
“不打了,我们回家。”章华年语气坚定道。
“什么?”
见三人的模样,章华年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饿了,想先吃点东西。”
闻言单一弦快速起身,“妈你先打针,我出去给你买。”
等到大儿子离开后,章华年又看向小儿子单一柱,“你也先出去吧,妈妈想一个人躺会儿。”
单一柱也没有多想,“好的妈妈,有事你就叫我,我在外面。”说着便走出了病房。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章华年向护士说出了,她想要一瓶安眠药的要求。
“这怎么行?医院有规定的。”
“护士小姐帮帮忙,我一天到晚疼得都睡不着。”
说着,章华年从外套里拿出五百块,塞进了护士的衣兜里。
或许是出于同情,也可能是因为这五百块,护士最终还是通知下来,严肃地说道:
“我可以帮你,一瓶你就不要想了,我只能给你拿三天的量。”
“谢谢你,谢谢你。”
等到护士去而复返,章华年也没有声张,小心把药放进了衣服里。
等吃完大儿子买来的东西,打完吊针已经是凌晨了。
在章华年强硬地要求下,两兄弟带着她回家休息。
“这位长官,有烟吗?”
重重吐出一口气,单一柱看着面前的徐三石,开口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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