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派来到了军营当个检校兵官,虽说军营回京后就官复原职。
但是在这个刮风漏风下雨漏雨的的军营里,他是一刻都不愿多呆,突厥的人营地就在不远处,他们是那么的多人,何冠正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更何况现在还来了两个不嫌事儿大的。
“尉迟校尉,听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子会医伤?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就算你领军打仗早就是一副铁石心肠,可本官从立志学医以来,一直以医者仁心为己任。如今国难当头我才来军营只为一军医。
如今你领着一毛头小子,竟大言不惭地说要来治伤?请问校尉,你要把我五年的苦学置于何地?要把这伤营的将士性命置于何地?要把陛下的安排置于何地?”
说罢,他冷哼一声猛地甩了甩衣袖,高傲地四十五度抬头看天空。
尉迟宝琳嘴笨,明明被气得不行却只能压住火气,何冠正得罪不得,这是有本事的人,虽然傲得不行,但是这伤营的病患需要他。
颜白在伤营转了一圈,心中了然,看着那草木灰止血的手段,看着这伤患营脏乱差苍蝇在病患伤口满天飞的环境,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涌了上来,这厮,就这手段,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医者仁心?
走到何冠正跟前,冷哼一声:“学了五年就这点水平?敢问何医生,处理伤口常用物品有哪些?新鲜伤口的处理要如何处理?处理感染或化脓性伤口的步骤有哪些?伤口要如何包扎呢?”
何冠正不可思议的看着颜白,他说的话自己是能听的懂的,可这连珠炮样的接连四问却让他胆颤心惊,这些东西闻所未闻,更别提能够组织语言回答了。
在颜白目光灼灼下,何冠正有些下不了台,猛地一甩一宿:“竖子安能胡说八道乎?我家医学传承二百余年,从大业年间供职太医院到如今,黄口小儿有何胆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妄论医道?”
说罢扭过头看着尉迟宝琳,指着颜白愤怒道:“校尉莫不是拿着小儿故意来羞辱我等?大将军对此事可知?我一会儿就去问问大将军,问问他,是不是真要把我家二百余年的传承贬的一文不值?”
尉迟宝琳深吸一口气,拱拱手道:“何医正莫要生气,他是……”
“诶!”颜白被何医正的话激起了好胜之心摆摆手:“医属于应用学科,打嘴炮没用,既然何医正看不起在下,那在下今日就勉为其难地露一手,也好叫你得知,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颜白有些搞不懂,明明是一道伤口,明明都红肿眼看都要发炎了,往上摸草木灰是个什么意思?这玩意顶多就是减缓血液流失,增加血液凝固,真要说不流血就算医治好了,那纯属是在赌命。
何冠正被颜白这句话气得险要吐血,哆嗦着手,愤怒道:“好,好,好,我就看看是谁在这大言不惭!”
颜白挑了一个大腿被砍了一刀的兄弟作为自己首个医治的对象,这汉子应该是流了不少血,这家伙现在脸色有些惨白,但是精神尚可,颜白心里有了主意,这就是自己的首个病人。
“兄弟,你这腿何医生怎么说?”
汉字没说话,何医正冷哼一声:“抗的过去腿就能留住,抗不过去生疮了,这腿就要不得了。”说罢又冷哼一声:“不知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当然是用眼睛看!”
说罢颜白给尉迟宝琳耳语几句后,就开始忙碌起来,接血的铜盆被颜白拿走洗刷干净,然后开始烧热水和煮布,紧接着颜白有蹒跚地走到营地外,搞到了蒲公英和金樱花,用清水洗的干干净净之后,就把金银花放到铜盆里面炖煮。
何医正冷眼看着忙忙碌碌的颜白,心里的怒火稍稍褪去,这小子能懂两位药草看来也不是个不学无术之徒。
见金银花已经被煮得稀烂,颜白把铜盆端下来静置,待水温降下去颜白开始用温水仔仔细细的洗手,手洗干净后颜白拿着煮了好久的麻布开始给伤患清理伤口,伤口洗净后颜白再用金银花水再次清洗伤口。
金银花是天然的消炎植物,这点在颜白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家里的老牛腿被石块划伤了爷爷就是这么治疗的。
伤口第二次清洗完,颜白深吸了一口气:“兄弟,接下来会很疼,希望你能尽量忍住,能尽量不动。”
“忍得住,这算啥,突厥狗我都怕,我还怕疼?”尉迟宝琳挥挥手,四个壮硕的府兵走了过来,把他按的紧儿紧儿的:“我真不怕,诶,校尉,你是知道我的,我真不怕……”
颜白再次洗手,然后从盆底下拿出一支有些大的绣花针,麻利地穿上头发,开始给这伤患缝合伤口……
“哎呀,额滴神啊……”刚还说不怕的汉子,现在叫得跟个鬼一样。
伤营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甚至都忘了呼吸,这手段闻所未闻,这真的能行吗?
何医正惊呆了,嘴里不停地叫喊:“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人又不是衣服,怎能缝补呢,这成何体统啊!想我二百余年的家传,这这真是离经叛道啊!天啊,离经叛道啊……”
尉迟宝琳觉得这何冠正实在太聒噪了,再也忍不住火气:“二百年算个屁,人家姓颜,祖宗是颜回,家传一千多年了……刚才都准备说你了,二百多年很了不起啊!”
颜白其实手也有点哆嗦,以前在校是在猪肉皮上练习,这在人身上缝针破天荒的第一次,好在手艺不减,圆满的完成了第一例“外科手术!”
“记住了,蒲公英熬制的水每日都必须喝,这个腿能不动就不要动,也不要再抹什么草木灰了,然后有条件的话每日可以用金银花水洗一洗,只要不发炎流脓,十天半月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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