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将计就计的底气。
苏砚的笛音停了,“醒了。”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却过分温柔,温柔得沈昭想哭。
“嗯。”
“伤口还疼吗?”
“疼。”
苏砚没说话,黑暗中那双眸子潜藏着心疼,只是沈昭看不到,他恨不得沈昭所有的伤痛都由他承受。
“阿砚,你过来。”
苏砚腿很长,不用跳便从窗户上走了下来,他轻步走了过来。
沈昭约莫能看清三分苏砚的样子,她握住苏砚的手,呢喃之声过分撩人,她道:“阿砚,你睡上来!”
沈昭说完便往里头挪了挪,苏砚却待在原地,只道了声“啊?”
“我要和你睡觉,你上来。”沈昭这话带着娇嗔的命令,惹得苏砚小腹窝火。
苏砚按照命令做了,他躺了下来,两人共枕一个枕头。这次苏砚的身体十分不安分,倒是他成了不从容的那一个。
沈昭原是平躺着的,苏砚上来后,便翻了个身。
“嘶!”
上半身四个角那四个伤口撕裂生疼。
“叫你别动。”苏砚听到沈昭的叫唤,瞬间便抛去了一系列为何沈昭要他睡上来的原因,还有那小腹处的火躁竟也一下子被冲散了。
沈昭笑了笑,头埋在苏砚怀中,蹭了蹭,苏砚身上仅有她能闻到的香味煞是迷人。
“阿砚,你抱着我睡,好吗?”沈昭乞求的声音,也能有几分勾魂摄魄的感觉。
苏砚想,他大抵是病了。
“好!”
苏砚伸手,将沈昭揽在怀中,紧紧抱着。
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却吹不散彼此的温度。
沈昭道:“阿砚,今夜这雨下得甚是翛翛,闻之煞为恸怆。如此无人之地寂静之殊,我们不妨听听这场雨,听听自己心。”
苏砚闻言,不由得将沈昭抱得更紧,下巴轻轻抵在沈昭头上,他轻轻地说道:“好。”
沈昭听着雨声,伴着苏砚砰砰的心跳声,一时间难掩悲意,不一会儿便把苏砚的衣服弄湿了。
自责!
此刻沈昭除了自责又能做些什么呢?
苏砚抱着沈昭,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到天明。
荡荡山内一片杀戮。
荡荡山内部被挖了个大空,站在祭坛望山看去,高约千丈。
澹台何琴看着祭坛处空无一人,他挥袖掷出一道寒光剑气,三丈外的墙壁滚下落石。
身后躬身站着数十人,皆是一副闯了大祸等着挨批揍的样子。
萧岚怯怯道:“宗主,您先消消气,傀儡丢了您再做一个就是了。”
“晏不是傀儡!”澹台何琴袖间甩出的风吓得众人吸了口凉气,“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养了你们这么些年就是让你们守好荡荡山,守好晏!”
应是这群人的领头人,他砰地一下跪倒,“宗主,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我愿意以死谢罪!”
澹台何琴朝那人走了过去,他问道:“来的人有几人?可有认识的?”
那人咽了口气,缩头缩脑般仰起头,身体抖得不行,伸出弯曲的食指,比了个一。
“仅有一人?”
“是。”
“何人?”
“狐妖。”
澹台何琴陡然明白了,“是沈昭养的那只九尾狐。”
“是九尾狐。那狐狸好生厉害,一手妖火烧得我们摸不着东南西北。”那人重重磕了个头,“宗主,此事是我们大意了。”他抓着澹台何琴的衣角,“恳请宗主给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们定能将晏带回来。”
其他人齐声喊道:“恳请宗主给我们机会。”
澹台何琴冷笑一声,手中已然出现了黑蓝交错的煞气,他随手一挥,那煞气融入狂风般的波涛快速散开,进入那些人的体内。
澹台何琴一脚踹开那人,“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一只狐狸都对付不了,要你们有何用。”
那些人瞬间闭上眼睛,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头垂着,身上裹着黑气,脖颈处已然生长出了黑色纹路。
此情此景,饶是杀人不眨眼的萧岚,也倒吸一口凉气,他道:“宗主,这些人您可是培养了多年,就这么杀了,您真的舍得?”
“培养多年养了一群蛆虫,百无一用。”说着澹台何琴手中显出黑蓝色煞气,那些人纷纷化作黑点汇入其中。
“接下来是要抢回晏吗?”萧岚问。
澹台何琴冷得可怕,洞中威压极高,萧岚不敢再多言。
许久澹台何琴道:“你和挟仙明日便回海蜃城。”
“是。”
“至于晏?”
“宗主有了法子?”
“若是硬抢,有胜算只是不划算。”
“宗主的意思是?”
“沈昭、苏砚。”澹台何琴冷哼一声,“还是太嫩了。这事你不用管了。”
萧岚原本要退下,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你问就是。”
萧岚躬身道:“宗主,晏只是个傀儡,为何您频频……”
“晏不是傀儡,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如此冷喝吓得萧岚再也不敢多问,乖乖退了出去。
澹台何琴站在空无一人的洞中,回忆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当年他的名字还是南渊,他一直在人间流浪,五岁那年长安城的冬天冷得可怕,漫长的夜夜夜难渡,没有食物、没有住的地方,南渊那一次是真的感觉要死了。
他心里是有怨恨的、有不甘的。
子夜的钟声响起,街道上仅有他一人缩在墙角,脚上大拇指露了出来,他早已经没了知觉。
“给。”这道声音很清冷,却是南渊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暖光。
南渊抬眸看着那人,约莫比他大个两三岁,月光明晃晃的在那人身后。
南渊接过那人给他的包子,热乎乎的,他笑了下,揉着眼睛看着那人,问道:“你是天神吗?”
那人一身浅蓝长衣,披着雪白大鳌,面容比那月光还皎洁几分,“不是。”
南渊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他两口便吞了个包子,他眼睛水汪汪的,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沈静。”
“哪个净?干净的净吗?”
沈静抿嘴一笑,拿起一旁南渊平日里要饭的木棍,在没有足迹的雪地上写了个“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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