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错愕地看着悯剑,神魔剑气开山破水,怎会被易辞雪反弹了回来?
但见黄光从易辞雪体内射出,将她瞬间割裂成无数碎片,沈昭心急之下又挥出一道神魔剑气,依旧被反弹了回来。
“这是什么?”沈昭五官攒聚在一起,她感受到易辞雪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你不要命了吗?”手足无措,她只能喊道。
“皇天后土,城阙踟蹰,天神无情,大道永存。今散予魂,与汝同行,生生世世,碧落黄泉,绝不与君离。”易辞雪身体化成一道黄色光芒,同萦绕身边久久不去的紫色光点开始融合。
“这是……死生契阔?”沈昭心头一抽,不可置信地呢喃“死生契阔以己之魂同天地结契,以今生之命换来世相守,说白了就是……殉情。”
这一刻沈昭的心似有万千蚂蚁在爬、在啃噬,天命当真是爱捉弄人,所有的故事不缺巧合,可偏偏这两人的故事都是巧合。
若非祝婕和易青灯同时爱上宗政衢、若非二人同时生下宗政衢的孩子,那么即使是两人遇见,那也会同千千万万对男女一样,相恋、成婚、生子、终老。
可偏偏他们是兄妹、偏偏他们就遇见了还相爱了,偏偏有一道世俗的鸿沟将二人隔开,天南地北相见即是错误。
但见光芒将近时,易辞雪对沈昭一笑,她恍觉回到了青水镇河边柳下的初见。
要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绮梦很快被打破,只闻得易辞雪说:“沈昭,顾听雨的死我难以释怀,就让我死了吧,结束这错乱的一生。你知道,吗?我这一生都在后悔,后悔是师父的女儿、后悔陷害你、后悔当年那个晚上没有留下阿沅。可是我唯独不后悔的就是遇到你,成为你的朋友。”
倏尔,在空中,两人的灵魂光点融为一体,璀璨的紫黄双色星河从沈昭眼前划过,缓缓朝那更为璀璨的星河走去。
“对不起,沈昭。”
这是易辞雪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来时一声啼哭,去时却是什么也没留下。这一世所有的喜怒哀乐、恩怨情仇,曾经那些欢快的笑声,灵动灿烂的笑容,都如梦似幻般飘向那碧海星河,不留一点在人间。
沈昭怔怔看着夜空,往日种种悉数涌来,那个叫易辞雪的女孩子终究是只活在为数不多之人的记忆里。
当初在员峤仙岛她被君子兰陷害坠崖,那次易辞雪为了她甚至不惜同君辞盈翻脸,不过也才一年之久,怎的如此遥远,遥远得有些迷糊。
“谢谢你。”这是沈昭欠易辞雪的,那声迟迟没有说出口的道谢。
沈昭寒眸湿了些许,她这一生孤煞,交友不多。但仍记得青水镇柳树下的第一眼,易辞雪同其他世家小姐是不一样的,易辞雪很干净,眼里一丝浑浊都没有。
只是如今……
当时沈昭便觉得如易辞雪这般爱笑又纯净的女孩,福气一定不薄,她会伴着欢声笑语在阳光下幸福地过一辈子……
沈昭转身离去,所有回忆,当时只道是寻常,而今阴阳两隔,生者只言物是人非。
这几日沈昭一直待在镜花城外的凤凰花谷,她坐在五人高的枯木下,悯剑插进凸出地面的青黑树根里,剑光闪动着,不断传送至树根之内。
沈昭觉着谷中遍地繁花,可独独这棵树却光秃秃的,仿若这盛放的花成了寄生虫,硬生生将这个树的精华吸了个光。
沈昭越瞧越不顺眼,也是过分无聊,便想着法儿的想让这个树重新绿起来,是以神魔剑气喂养之,毕竟神魔剑气中有神源,指不定真的可以枯木逢春。
倏尔,一旁的凤凰花丛一阵簌簌,接着一个狐狸头伸了出来,便是嘤嘤叫着撒欢。
“鎏镜,你这几日都去哪里了也不知道陪陪我。”沈昭朝鎏镜伸手,鎏镜顺滑的侧颊在她手心蹭了蹭,便是抬头一笑,皎洁的毛发上,额间殷红的妖火印记令沈昭中了媚术。
只是这次眨眼间便已然恢复了神志,想当初在员峤仙岛,那个时候鎏镜的九尾狐身尚在封印之中,只看了鎏镜一眼,她便连连做春梦。
只是如今,即使面对的九尾狐的媚术,也仅仅只能困她一瞬间,可想而知,只才须臾数月,她的实力便突飞猛进。
沈昭冷哼一笑,便突然发觉世间一切当真是公平的。在修行方面她一骑绝尘,天命赋予她千载难逢的机遇,与此同时她也遭仙道唾骂,举世不容。
这么一想,倒真是平衡多了。
这几日江芷沅的话常伴梦入睡,偶然一阵蝉鸣,惊醒时便愈发地清醒。
所有的一切她皆可释怀,只是唯独一点,辗转反侧,便是日升月落也得不出个答案。
“鎏镜,你说分明我救了整个仙道,为何她们这般不容我?”
沈昭掌心一空,流光闪动间,鎏镜化成人形,站在她眼前。妖冶魅惑,恍惚间她觉得祸国殃民大抵便是如此了。
鎏镜眯眼一笑,蹲在沈昭身前,便是随意地盘腿而坐,他身体微微朝沈昭倾了倾,“主人,你们人的感情太复杂了,你家小狐狸我搞不懂。不过,狐狸的生活相当简单,饿了吃饭,困了睡觉,夏来掉毛冬来长毛,实在无聊了就找村东头的灰老二打一架,若是赢了就四处炫耀一番,若是输了那我就将这事告诉灰婶,不出意外灰婶就会抡起鸡毛掸子当着灰老二的屁股一阵狂舞。”
鎏镜撑着下巴,却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尽数推给沈昭,他想了想便说道:“总而言之,我们狐狸生性洒脱,你们人族常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虽说每只狐狸也都是有命数的,可我们狐狸自古以来就秉承绝不让自己受委屈的原则,因而狐狸一族都是洒脱不羁的主。”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沈昭嬉笑,便是指了指鎏镜的额头,“又是那个喟然长叹的说书人说的?”
“荆州城城西的万世梨园,周师傅讲得当真是栩栩如生,主人若是想去,我便带你去。”鎏镜眨巴着大眼睛,嘴角弯的似长弓。
“算了,没什么兴趣,我的人生已经够精彩了。”沈昭望了望天,日头眷恋云的怀抱,一溜烟的功夫已然缩了进去。
倏尔,鎏镜试探地问:“主人,苏砚当真不要你了?”
沈昭寒眸转向鎏镜,瞧那一副痴憨样,便忍不住想一拳头问候过去。
“主人,你给我说说吗?难道是你移情别恋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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