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原本琉璃几个当日到梧桐院,蔚蓝便下意识在其中引导了一番,“想来那琉璃也是个不安分的,否则孔氏也不会因为疑心于她,将她安排到西院来了。”
“孔氏既疑心于她,又安排她到西院受辱,她必然对孔氏生怨。如今大房与二房分家,她在孔氏身边也熬不出头来,可不得要多为自己打算?眼下正好,分家的事情孔氏没能达成蔚桓所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蔚桓醒来后都不会对孔氏有好脸色,而她既然恨着孔氏,起了取代孔氏的心思,也恨我当日扫了她的面子,想闹暗中作怪也在情理之中。”
“真有这么复杂?”听雨瞠目。
“当然。”听雨想不明白的事情,听涛和白贝却是瞬间就转过弯来,听涛道:“当日孔氏安排几个丫鬟到咱们西院本就不安好心,小姐打发几人的时候,又陈清了其中利弊,那琉璃若是个有野心的,回去之后定然会寻着机会报复。眼下二房的境况不好,可说很大部分原因是孔氏造成的,蔚桓与孔氏离心,孔氏处境堪忧,正是她上位的大好时机。”
“今日之事,乍看只是几个孩子不懂事胡闹,可若是惹出人命官司来呢?这一来,孔氏在原先的罪名上就得再加上一条治家不严,二来么,蔚皓三个是孔氏亲生的,若是孔氏除了治家不严,连孩子都教养不好,你说蔚桓会不会对她更加厌恶?三来,蔚皓三个若真的捅出篓子,谁敢保证蔚桓在厌弃孔氏的同时不会厌弃蔚皓三个?再有嘛,这事儿若闹得大了,同样会给咱们西院带来麻烦,想必琉璃本人也知道此事对西院来说只是不痛不痒,可凡事总有例外,要是惹出人命,将军如今被许多人盯着,结果那就不好说了。”
听雨听到这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眉头皱得死紧,“可孔氏怎么会被琉璃牵着鼻子走,她能有这样的能耐?”
“没什么不可能的。”蔚蓝敲了敲案几,“琉璃在孔氏身边多年,她既了解孔氏的为人,又做了好几年的一等丫鬟,手上应该还是有些筹码的。”
说到这顿了顿,看向三人道:“总归这事儿如今还没个准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下问问郧阳就知道了。上京城不比翡翠岛,日后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有许多,内宅之事我也不擅长,但内宅裹乱,最关键还是在这些小人物身上,人字一张口,在内宅行走,很多时候就坏在一句话上,你们都别小看了去。”
三人点点头,听雨想了想又道:“所以,孔氏今日之所以没在小姐揍蔚皓与蔚晖的时候出面,很可能是她私心作祟,并不是中了琉璃的圈套?”
蔚蓝笑了笑,“不错,开窍了。若真与我们设想一样,那孔氏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牵制住蔚桓的注意力。毕竟蔚皓三个在西院闹得越凶,蔚桓醒来后会分心于西院与蔚皓三个的可能性就越大,进而追究孔氏先头过失的精力越少,而孔氏只有五日的时间来补齐亏空,琉璃在这时候挑事,正好如了孔氏的愿。孔氏向来分得清轻重,蔚皓三个便是被我揍上一顿,却不会伤筋动骨,这与被蔚桓发现她私昧银钱,动辄被休弃或是关进家庙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也就能解释刘嬷嬷今日为何一句话也不说了。”白贝挑了挑眉,“而陈氏向来都是个没主见的,她身边的丫鬟跟她是差不多的性子。要按照往日里刘嬷嬷在孔氏身边的张狂劲儿,是断然容不得小姐动蔚皓与蔚晖的。”
听雨打了个寒颤,“原来如此,竟是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那小姐,这琉璃,咱们要不要……”她说着比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
白贝与听涛闻言皆是面上含笑,一致将视线投向蔚蓝。
蔚蓝笑了笑,“这有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蔚皓蔚晖挨顿揍与彻底失了孔氏庇护相比,自然是挨打更为划算,至于琉璃,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是二房的人,咱们无需多管。”
话说到这个份上,听雨也明白过来,蔚蓝见她若有所思,遂不再多言,转而与白贝道:“你去趟清风院,跟爹爹报备一声,看爹爹可有别的交代。”
蔚蓝虽然知道这事儿定然已经传到清风院,却不清楚蔚池是否有别的安排,毕竟她今日没控制住暴力因子又揍人了,但蔚晖那样的臭嘴巴,不揍她心里又不痛快。
白贝应下,转身便出了房间。
此时陈氏和孔氏也已经知道蔚皓蔚晖被揍的事情了,但二人所想各有不同。
陈氏原就心思浅,加上昨日受了惊吓,便一直精神萎靡不振。孔氏的用意她并不明白,稍微猜测了一番,只以为孔氏是在憋着什么大招,是以她虽然派了金桂过去,却只让金桂看刘嬷嬷的眼色行事,金桂才会在蔚皓挨揍的时候并没阻止。
而孔氏,确如蔚蓝主仆所猜测的那样,是真的刻意为之。但饶是如此,在得知蔚皓与蔚晖被蔚蓝揍了之后,孔氏还是心疼得不行。原本按照她的猜测,蔚蓝顶多是将几人训斥一顿的,毕竟现如今的蔚蓝跟以前不同,想激怒她惹得她跑到东院来闹事,那是不大可能,却不曾想,蔚蓝还真的下得了手,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但正因如此,孔氏心中又暗暗松了口气。只有这样,蔚桓的恨意与怒意,才能最大程度的转嫁到西院头上,她一面面沉如水的吩咐下人给蔚皓蔚晖上药,又一面吩咐心腹抓紧时间办事,琢磨着蔚桓醒来以后,她应该如何面对蔚桓,是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好,还是加油添醋的一股脑将事情推到蔚池身上,突出蔚池的强势不讲道理,又或者,应该先将蔚皓蔚晖挨揍的事情告诉蔚桓,以期获得更多周旋时间。
琉璃同样在第一时间得知蔚皓蔚晖挨揍的消息,事情完全在她意料之中,但却似乎又在情理之外,琉璃有些狐疑,但一时之间并不能参透其中关窍,只能暗处留心,在孔氏面前更加小心谨慎。
孔氏冷眼看着琉璃的反应,若无其事的斜倚在软榻上瞧了昏迷不醒的蔚桓一眼,继而云淡风轻的捋着耳边碎发笑了,暗忖琉璃想沾染蔚桓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等亏空的事情抹平,她再将琉璃的动作“查”出来,到时候看你还有命没命作妖!毕竟,这两日蔚桓昏迷,她无心家事疏于管家,那也是有可能的。
倒是蔚柚回到敛心院后,将在曦和院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与孙姨娘说了一遍,孙姨娘摸着她的脑袋沉默了半晌,良久才轻叹道:“柚儿长大了,日后有机会,可与你大姐姐走得近些,也别刻意,只要能让你大姐姐不厌弃你就好。”
孙姨娘是蔚桓身边的老人,蔚桓对蔚池那点心思和执着,孙姨娘心知肚明;而二房如今颓势已显,按照蔚桓与孔氏的脾性,只怕会往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她人微言轻,不说巴结好大房,总要结个善缘,便是日后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好多份生机。
蔚柚乖乖应了,只让孙姨娘放心。
且不提镇国将军府里到底是怎样的光景,外人又是否知情,上京城的魑魅魍魉却好像是镇妖塔被开了封印,一时间全都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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