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未曾想道长也是个妙人,居然有着那般心胸。只不过,仙途漫漫,道长所求,怕是难有所成了。”
“仙途漫漫,既然仙途在前,贫道心坚如铁,又为何不能有所成?”林远反问道。
鲁妙子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商秀珣,欲言又止。
商秀珣有些听不懂两人话里最深的含义,但听到‘仙途’二字,又哪里不知道林远真正的想法。
一时间,心中忍不住的失落。
可她终究不是普通女子,“秀珣,一直都在飞马牧场。”
鲁妙子发现今天自己特别喜欢叹气,可他也没有办法啊,自家女儿都这样认死理了,他除了帮林远,还能做什么?
他这条命,现在也就是为了商秀珣而活。
“邪帝舍利,其物不详。以道长的实力,也需要慎之又慎,老夫可不想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已经疯掉的道士。”
林远道:“放心,对邪帝舍利的了解,贫道应该不浅。”
鲁妙子失笑道:“也对。道门虽然隐世多年,可终究是天下大教,又坐看天下风云,自然有着自己的底蕴。但老夫有些问题不解,不知可否为老夫解惑?”
林远道:“当然可以,请说。”
鲁妙子道:“邪帝舍利最宝贵的,是里边那浩如烟海的真气,然而仙道之途,是只需要真气累积吗?还是说,有一条以力破法的道路?”
林远道:“世间三千道,道道可通圣!以力破法的道路自然是有的,但贫道并不知晓。而且,谁说邪帝舍利里最宝贵的,是真气了?”
鲁妙子皱起眉头,“邪帝舍利是历代邪帝死前,将所有真气灌输进去,除了真气以外,还有什……”
猛地,他抬起头,惊骇地看着林远,“难不成,你瞄准的是那些精神烙印?”
林远点头道:“贫道之前便说过,世间最大的宝物,永远都是知识。历代邪帝所积累的真气,的确是很宝贵,但空有真气却没有足够的境界去驾驭,也不过会变成真气的奴隶罢了。只有知识,才是世间永恒不变的主题。历代邪帝都是天纵之才,或许不是全才,但至少在武学一途上走到了极高的境界,他们对于世界的认识,对于武道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宝物。”
鲁妙子痴痴地看着林远,许久,才喃喃道:“原来如此。道长走的是万法归一的道路,让人叹服。”
顿了顿,他略带忐忑地问道:“道长有妙法,能从真气和精神烙印走,感知他人的一生?”
林远道:“并不能,但却能做到一部分,比如……情感。”
鲁妙子抿着唇,“敢问道长,当年,她……是否爱过我?”
砰!
商秀珣猛地站起身,恨恨地瞪了一眼鲁妙子,转身离开。
鲁妙子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依然期待地看着林远,“老夫这一生,负过两个女子,一个青雅,一个秀珣。老夫这一生,有着一个遗憾,就是不知道当初那份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林远起身,追随商秀珣的步伐而去。
鲁妙子苦笑着瘫坐在座位上,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后悔,只是这时,林远的声音传了进来,“爱过。”
没有想象中有欣喜,有的,只是一股莫名的轻松,与解脱。
“谢谢。”
屋外竹林小径中,商秀珣安静地站在原地,一直到林远出现在她身边,她才开口道:“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不像面对鲁妙子时那般简单,林远解释道:“阴后祝玉妍一生只爱过两个人、恨过一个人,又爱又恨的,是邪王石之轩。爱过的,则是鲁妙子。”
听到这个答案,商秀珣第一时间否定,“不可能!既然真的爱他,为什么还要杀他,更是要折磨他?”
林远叹道:“祝玉妍,精神不正常啊。”
商秀珣:“???”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远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这的确是正确的答案,否则祝玉妍怎么也不可能对一个让自己动了情的男子下杀手,更是折磨了对方几十年。
“当然,她对鲁妙子的情谊,或许连她对石之轩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或者说,她是把鲁妙子当成了石之轩的替身。只可惜,替身永远只是替身,在真身还在的情况下,永远不可能转正。祝玉妍恨极了石之轩,想要报复石之轩,所以放弃了鲁妙子、伤了鲁妙子,把鲁妙子当成石之轩来报复,更找了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霸刀岳山做了一日夫妻,又生下了一个女儿。你知道,她最厉害的招式是什么吗?”
商秀珣被调动起了好奇的情绪,“天魔大法?”
林远摇摇头,“不是,是她自创的玉石俱焚,一个一生只能用一招,而她也只会对一个人用的招式。”
商秀珣顿时无言。
林远笑道:“天色已晚,走吧,该回去了。”
商秀珣点点头,心里明显还装着事情,心不在焉和林远往回走去。
可两人刚走过竹林小径,就发现林远所在的院子灯火通明,而且很是喧闹。
‘出事了!’
商秀珣心里一惊,连忙上前,很快,她就发现了情况。
前些时日到飞马牧场来谈买卖的李密之子李天凡,一个十分高傲自负的公子哥,此时却被人踩在了脚下。
是真的用脚踩的那种。
在他身边,还有着十几个倒在地上没有声息、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的护卫,不远处,美人儿军师沈落雁面寒如霜,却也只能冷冷地瞪着踩着李天凡的那人,“宇文阀,真的要跟瓦岗宣战吗?”
“瓦岗山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宇文阀相提并论,也凭让我宇文阀宣战?!”
宇文成都一脸嚣张,完全不把瓦岗山放在眼里,这让沈落雁的脸色越发阴沉,可惜却没有什么用处。
这里是飞马牧场。
在内应暴露,甚至是被清理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办法带多少人进来,只能带一些实力高强的护卫。
只可惜,尽管这些护卫的实力不弱,包括沈落雁和李天凡,都是先天境界。
可面对同等数量的宇文阀的护卫,以及宇文成都这位天生神力的天宝将军,也只能是饮恨败北。
偏偏李天凡还太过于骄傲。
一点也不把自家父亲李密当反贼,还拿捏着上柱国、蒲山郡公的身份,更是不把宇文成都放在眼里。
嚣张,但却没有嚣张的实力,所以就被宇文成都好好修理了一通,甚至是丝毫不顾忌李密的颜面,直接用脚踩在李天凡的脸上。
这不仅仅是在踩李天凡的脸,更是在踩李密的脸。
而这,也才是真正的宇文阀嫡系子弟,根本不需要在乎除了同等级对手以外的任何人,但有冒犯,小命难保!
李天凡双眼通红,不断挣扎着、嘶吼着,更是发出怨毒的诅咒。
明明已经落到了对方手里,却依然没有丝毫收敛,反而不断激怒对方,简直愚蠢到了极致。
沈落雁心中骂了一声‘废物’,一千个一万个看不起李天凡,但她却不能不救,可刚才已经证明,她在宇文成都面前没有丝毫牌面。
正好商秀珣来了,她连忙上前道:“商场主,我等与天宝将军发生了些许误会,还请商场主周旋一二,瓦岗必有厚报!”
商秀珣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傻,虽然和李天凡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也看透了李天凡那无法无天的性格,遇到了同样无法无天,但背景实力都超过他的宇文成都,还没有被弄死,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可,袖手旁观?
这里终究是飞马牧场,一个中立的地方,商秀珣只得上前道:“天宝将军……”
宇文成都一摆手,毫不客气地说道:“商场主不必劝了,要不是因为这里是飞马牧场,这小子早就被本将弄死了。”
说着,他看了眼一旁瑟瑟发抖的婠婠。
商秀珣也瞧见了,她顿时猜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李公子,还真是风流呢。”
李天凡被宇文成都踩着脸,而且是越来越用力的那种,他现在脑子疯狂无比,一心想反击、弄死宇文成都,哪里能听到商秀珣的讽刺。
可沈落雁听到了,顿时尴尬不已。
没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婠婠的侍女开始,只是李天凡根本没有真正占到婠婠的便宜,就被宇文成都给收拾在了地上。
这叫什么事儿啊?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应该请道长来处理了。”
商秀珣让开位置,露出刚刚走过来的林远。
“道长!”
婠婠就仿佛被欺负的小猫看见了主人一般,踉踉啮跄跄地跑了过来,徒中还差点摔倒,把楚楚可怜扮演到了极致。
她直接扑到了林远的怀里,眼中闪烁着泪光,“道长,幸好你回来了,不然、不然……不然婠婠就怕再也见不到道长了。”
林远眼角抽搐。
这戏,过了啊!
一旁的沈落雁也瞪大了眼睛:‘刚才躲天凡公子的时候,还展露了一手精妙无比的步伐,现在这就是柔弱的小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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