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都不在屋,我进去你东西丢了怎么办?我不是又背了个名头,哪个敢进去啊。”
朱慧芬嘴笨,不大说得来话,也知道她是刀子嘴没有恶意,便光是笑,又催明群进屋给两人端板凳和茶水来。这一山的妇女男人都是相知相处了几十年的老伙伴邻居,谁心善谁好意早了解得透透的,一个卢定芳,一个黎书慧,一个李顺江屋里的,三个人因着辈分高,性子占强,嘴上便也痛快些,实际有事,最是能帮得上忙的人。
“大中午的没人,你就是摘海椒去了,吴秀珍屋里人又到哪儿去了?”胶筒鞋上沾满了黄泥,朱慧芬要在水井旁脱下来清洗,黎书慧挪开位置让身,自己则又走到吴秀珍家堂屋门前转了一圈:“才是怪事,她屋头两个人都不在家。”
李毛儿若非赶场去了,平时基本在家抽烟喝酒看电视,用他的话说,天晴太阳晒不出门,怕中暑,打雷下雨淋不出门,怕感冒。
“莫非他还上坡做活儿去了。”卢定芳也这么将手背在后面笑。
“哪里做什么活儿忙啊,搞恁大阵仗你们那边一点动静不晓得啊?”朱慧芬却不敢笑,只见她一脸的痛心疾首,人蹭的站起来,连比带划的,手中的胶筒鞋滑进水井也浑然不觉:“还喊我不要到处摆,你们不要传出去哈。”
她那样做贼一般窃窃的音量,上面两人就也不得不凑到水井上面的屋檐下去,三人便两高一低站在一堆大白天说起悄悄话来:“跟秀珍要钱,把棺材拖出来摆坝子砸锅摔碗要钱,说是他手腕痛要拿钱去公社看病,平时两个姑娘回来偷偷拿钱给吴秀珍,不晓得他怎么晓得,硬是揭瓦摔杆要钱,屋里东西全让他拿出来摔个稀巴烂,把吴秀珍打的呀......躺棺材里不起来,不给就不起来,晓得他是个什么人,你说我屋里王二还能借给她吗?后来不晓得去哪里借的五十块钱,拿回来还嫌少,爬起来又要打人,哦——老天开眼,地上青苔滑了一下,人摔地上碰着棺材,棺材也翻过来砸他身上了,砸的一头血呢,也不晓得装的还是真的,光抓着两条腿哇哇的喊,然后就吴秀珍,我们王二小川,还有罗昭全一起把他抬到医院去了。”
“往哪头去的,也没看从我屋后过呀?”
“没有,没往堰沟去,从小松林上去的,下好大的雨呢,从小松林近路上去的。”朱慧芬解释道。
“哎呀——怪来怪去还是怪黎祥琴,那个人不是个东西!硬是喜欢搅和,三天两头约着李毛儿不是赶场就是上坡,回回割草打猪草非要背个背篓到这里来把李毛儿叫上,转耍也要转到这边来,你说大坪那么大地方耍不了她唛?李毛儿呢,回回跟她一起出门回来都猪不是狗不是的,嫌她衣裳没洗干净鞋没刷干净,嫌她晚饭做的迟饭做的不好吃哟,嫌她手脚慢了做事不勤快哟,或者又嫌她长副倒八字眉啊,嫌她没生儿子啊,嫌她不懂说话不会开玩笑啊......有些理由说出来真是笑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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