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层的,甚至一个医院的,只要一张口,天南地北的人和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她就都认识了,晓得了。多好,在屋里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只一点不很方便,一袋子一袋子的水通过输液管往身体里面灌,吃饭不方便,上厕所不方便,翻个身都不方便。
她便更在医院里这样那样的叫唤了。
到真动手术这天早上,老张也来了,早上七点,病床前站满了人,忠传,忠信,潘迅,潘达。老张将到,黎书慧已经吊上水了,正一面愁眉苦脸倒在床上等着医生来将她推进手术室,一面细声细气的同大家说话,她问老张:“你坐啷个车下来的?来恁早,你往忠旭屋里过没有嘛?”
老张站在最挨近她的位置,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握着床栏,眼睛不时望望门口,嘴里责怪:“天没亮就在屋里起身不来恁早,不来恁早这哈儿能到这里来。”
黎书慧又艰难的挪动着身子想爬起来喝水,喊老张:“把你那手边上的杯子端给我,口渴得很。”
老张将端起杯子要递给她,忠传赶紧阻止:‘爸爸不忙哈儿,医生打专嘱咐的喊妈妈不要喝水,说了好几遍的,点儿水都不能喝。”
“怪事多!”老张瞟她一眼,将水放回桌上,仍眼睛盯着门口。
黎书慧就有些来脾气了:“晓得到底还有好久嘛,昨天晚上就喊不要喝水不要吃饭,硬要把人饿死吗?喝个水都不同意,喝口水又能拐到哪里去嘛!”
老张再瞟她一眼,更着急了,嘴上却洗涮她:“你要来这医院噻,安逸噻,一顿两顿不吃就能把你饿死?平时在屋里一搞就不吃饭没见把你饿死了渴死了?你以为这医院是个好地方呢。”
潘迅在床尾憋着笑:“不要紧,他只是这一哈儿不让你喝水吃东西,手术过后隔几个小时就可以了,他现在给你吊的水里面也有营养液呢,,不担心,要不了多久的。”
黎书慧扭转不了,又问忠传:“忠承到没有?打电话没有?”
“没有。”她回答母亲,她还不晓得他是坐的飞机,按他说的话应该早就到了,恐怕忙工作的事吧,或者忘记了。
老张道:“打了电话的,打到王二那里去的,前天晚上就到了,昨天早上打的。”
黎书慧惊讶:“他又恁快?这哈儿是方便,有文化就是好,随便走哪里都找得到,像我们这些又没有文化眼睛又看不到,随便走哪里都找不到路,走不去。”
老张道:“你要走哪里去啊?你也想去坐哈儿飞机?”
“屁机!”黎书慧眼一闭,艰难的转过身去再不理他。
忠信和潘达在病房里待不住,都前后一同走出来在走廊上转悠,潘达又问起忠信如今门店的生意,五六年不在一起,两个兄弟一样的男人渐渐也变得生疏了,好像是潘达越来越豁达,忠信却越变越寡言,待人待物皆面无表情难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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