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大桥上就看到忠旭屋里坝子大灯亮着,门口矮板凳上坐了两个人,赵盈在坝子与屋里跑来跑去,走到桥头近看,赵二一个赵五一个,正热热络络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见了他跟见到似的,老张原准备打声招呼,这下也免了,背着手径直大步走到堂屋门去,赵盈先看到他,喊一声外公,脚步飞快的往他怀里扑来,老张将她抱起来,细声哄道:“妈妈呢?”
“在吃饭。”她欢快的揪着他的耳朵,小眼睛滴溜溜在他脸上直转,眼底一面警惕一半讨好。
石凳子上的兄弟两人这才出声:“亲家哟,我还说哪个欸,来,吃饭没有?请坐!”
只见兄弟两人中间白酒卤肉凉菜摊了一地,吃过的瓜子花生壳仍的到处都是,边上烟蒂,烟灰,口痰,那两人抬起头来,皆是一副面红耳赤疯疯癫癫的醉样,赵五一脸蛮横的将他打量半晌,歪鼻子斜眼的笑道:“亲家恁暗了都看得见路来啊?走哪条路来的。”
忠旭听到声音端着饭碗出来,望见父亲,愣了下,脸上的戾气散去,随即道:“走哪里去来?吃饭没有?”
赵二踉跄爬起来递酒给老张:“整口不?我们侄儿从贵州带转来的好酒哟,哎呀,喉咙管子都是香的,他这个酒好得很。”
“你喝嘛,你个人喝。”老张暂且不理,抱着孩子同忠旭走到屋里去,那堂屋从前的大方桌换成了可折叠的小圆桌,整个堂屋其他再无一物,桌子三个菜,炒莴笋,炖芋头,豇豆炒肉,还好。忠旭问父亲:“吃饭没有?我给你舀。”
“喊他们都进来吃噻。”老张将孩子放下来,这时才看清她左脸上好大一块淤青,那左边耳朵上方的头发也缺了好大一块,将将熄下去的火又腾一下冒上来,他大张着嘴吸气,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细声喊忠旭:“喊他们进来吃。”
忠娣冷笑一声:“他们在门口地上吃香些。”
也就连掩饰的样子也不做了。
老张站了会儿,长呼一口气,问道:“他在这里守着整啷个?”
“给妈老汉他们守灵吧,街上一哈的人都说他们都仁义得很呢。”忠旭将孩子抱在怀里,眼睛望着门口颠三倒四的两个人,嘴巴不停的哆嗦,顿了会儿,都化作了冷笑。
老张望着她:“就这两个吗?还有些呢?”
“轮班噻,今天这个明天那个,这门口反正不缺狗儿看门。”
老张将手背在背后,慢慢走到门口去,那赵二已经站起来面朝堂屋了,他手里仍拿着酒杯要来敬酒:“来喝口儿喝口儿,哥头儿,来,整口儿,我这个酒可以啊。”
老张道:“进来吃,进来坐,屋里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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