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有时候好几天都不挨筷子。”
她忍不住抹着眼睛:“我都想替他去死,天天哟,我真的巴不得我来替他,生病也好死也好,我来替他……”
老张将走到半坡,还在周家坝子,周家的房子大门又锁上了,老两口又上贵州帮忙带孩子去了,老二打工出门,福全陪女朋友回贵州娘家,房子又空了,大红的福字还贴在门上。
忽然听到鞭炮响,老张懵了片刻,分不清那声音究竟从哪里传来,下意识朝河底下猪医生的房子看,可惜什么也看不到,都叫凸出来的山崖和茂密的树林遮住了。
鞭炮声响了好一阵,又马上放第二板,老张站在周家坝子仔细的听着,再一阵,又放了一板,共三板鞭炮,难道是下石坝?
揣在身上的电话响了,潘运的号码,听到里头潘运小声道:“通了,你跟他说嘛。”
黎书慧喊:“转来没有?下石坝李大娘过世了,转来给他帮哈儿忙,听得到不?”
果然是!长长叹口气,又一瞬心再次沉下去半截。
还没到屋潘运和曾丑儿就在财神菩萨上面的大石包上喊他了,老张翻过菩萨庙的竹林爬上去,见两人都背着小背篓,大步走上去道:“跟李军打电话没有嘛?”
“打了,将将打,说是马上转来。”潘运两边胳膊各拴了两截麻绳,待老张走近,朝他拜了一拜:“可能昨天晚上就死了,具体时间也不晓得,昨天李大爷走三江去了今天下午刚转来,从底下堰沟过我们还看到的,没好一哈儿罗昭全就来喊我去传灵,他屋里又还哪样东西都是置齐了的,火炮儿香烛钱纸,一哈都准备的好得很。”
“李军又顾不到他们,他不老早就准备着。”丑儿跟着两人的脚步往下石坝走:“这哈儿手机硬是快档,哈哈儿就晓得了,以前还要带呼传信的喊,现在一个电话马上人就拢了,硬是方便得很。”
“不是啷个叫科学进步呢。”老张笑了笑,想起来黎书慧,问潘运:“你二娘呢?”
“穿洗去了,我妈二娘上石坝的都去了,二娘喊我在这里等你。”
老张点点头,几人愈发加快步子往下石坝赶。
因为李军还没到家,由潘运帮着传灵,把老张接到下石坝,转身又往沟里头河底下大坪等一一放信,这是山里年龄最大的老祖宗了,享年八十七岁,膝下一子一孙,重孙年十三,披麻戴孝站一排不过三四人,冷清的可怜。
老伴儿一走,家里呼呼啦啦热闹几天,很快彻底沉寂下来,李军忙着回三江上班,与父亲没有一句话,收拾东西大早出门走了。
李顺江站在灶房门出来的台阶上望着他走远,转身哆嗦着慢慢关上了门。
正月还没过完,门上大红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变成了泛黄的‘慈竹当风空有影,晚萱经雨似留芳’,八十七年的岁月与煎熬终于都化作了一捧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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