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柴熏过似的,看得见嘴巴在动,却不大能听清说的什么。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支烟来,递给两人,自己点一根,还多的一根别在了帽子耳侧。各自点烟,一排站在河道边。
先前的老头儿又开头:“儿媳妇好点没有哇?哪阵儿吃糖哦?”
跛脚的道:“要吃糖还不容易,哪阵儿不可以吃啊,只要你牙邦好。”
老张站在两人中间,明瞧着这人是打趣揶揄,他却像早见惯了似的,抽一口烟,不等烟味儿过嘴马上吐出来,笑脸儿虽没了,面上也没什么难看的神色。
“我这牙邦是不当好啊,老了唛都有点噻,还没落完,还可以嚼点东西,是再暗的话,硬是吃不到了。”
张家湾的则嗜烟如命,好像抽的是鸦片白粉,过瘾的很,他不开腔,旁边老头儿却积极得很:“这又好点没有哇?还在医院住着的吗?起得来不?还要拿人伺候?”
老张听到这里,逐渐有些掩不住好奇,再次暗自将他通身打量一遍,其他都好,但裤腿是脏的,大约踩到哪块翘一半的地砖,旧皮鞋和裤脚上沾了不少黑泥。这样,他看起来也就跟两人差不多了,又看一看头顶绽皮的帽子,甚至比两人还糟糕些。老张现今已经不戴帽子了,任那几根稀松的花白的头毛在顶上蜷缩飞扬。这样不戴帽子,反而人的精气神还足些,从前黎书慧过世那段时间戴个帽子,人也潦潦倒倒像命不久矣的倒霉样。
“医院有人出钱的呢不住医院住哪里啊,她住医院又不要钱,你其他人还享受不到这个待遇,医生护士一天到黑把你守着,好安逸啊。转来这屋里哪有那条件,随时有问题随时找医生,你屋里找哪个。”
“还是你们个人没找对方向,这种没得良心的!养的说没得关系,说养你恁多年算仁至义尽,那亲生的也没得关系吗?去她妈老汉面前闹哈,让她在人前出哈丑!现在网上你看哪样的人没有啊,也去曝光她,让外人都来看看都来讲哈理!她反正黑良心,你这现在,钱也赔不到,人还要砸你屋里!这种人你拿来,只有是把你娃儿害了!”
才回来几天,老张在上海接收的洗脑还没有完全消失,两人都把烟头往脚下扔了踩灭,唯独他的还夹在指甲。他清咳一声,忍不住道:“……媳妇生啷个病嘛。”
“晓得那些叫啷个名字哦,脑壳里面的……”
“还媳妇,他那叫啷个东西媳妇哦,娃儿耍的朋友!”没待他说完,旁边的便张口,这样,他的声音自然淹没下去,最后连蠕动也没有了,便只听到隔壁的叫:“你这种完全是把你个人娃儿害了!把下一辈害了!再是不出钱呢,她以后未必得好吗?就即使她能坐起来,医院可不可能养她一辈子顾她一辈子嘛?这种手术肯定还有后遗症,二天时间一久,医院一不认,你那不是害你个人的娃儿?到时候,娃儿也没得个,还能生吗?到他这里就是绝后,拖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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