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脑海中的地狱山摇地动。
闭上眼,无数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争先朝她张牙舞爪。
“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快了,她就要快来和我们作伴了。”
耳边嗡鸣,脑海里的声音太多,吵嚷的声音占据思绪,煎心中整个人好似被熔铸沸腾。
好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应折磨,沈香引饮了很多酒,失去意识才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爹娘哥嫂看不清脸,围在茶桌一起饮茶。
沈香引贪吃茶点果脯,娘在一旁责备她任性。
哥哥说,她喜欢吃就让她吃,又不是天天吃。
父亲又怪责哥哥,都说慈母多败儿,做哥哥的这么惯着她,都给她惯成废物了,长这么大的姑娘,什么都不会。
沈香引当时十六七岁,人也懵懂,没考虑过未来,只享受在当下。
光线透过斑驳竹影,照在哥哥脸上,笼上一层柔和,他说:“我倒希望妹妹一辈子是个小废物,她不用会什么,每天就琢磨怎么玩,怎么开心,我供她一辈子。”
父亲笑着摇头:“你们啊…”是拿他们没办法,他自己对小女儿也宠得很。
是啊,沈香引自有记忆起,一直都是个漂亮的废物。
生来拥有绝对自由,十指不沾阳春水,衣食无忧,就连那吃人的封建都不曾烦扰过她。
她没有烦恼,不用算计,被溺爱过了头,只看得到真善美,只接触得到自由自在的快乐。
人的福气是有限的,极致的爱和自由戛然而止,之后的岁月,孤苦和牢笼要加倍奉还,无助无依,如坠深渊。
饮茶的画面定格在一家人的开怀大笑的瞬间,随后湮灭不见。
她又没有看清他们的脸。
耳边,无比清晰的声音响起,哥哥的哀嚎和质问直击灵魂。
“不要放过她!她害死我,害死我的妻,害死我的儿!你一定要让她下地狱!”
轮廓锋利的画面生硬闯入大脑。
梦里,琼芳抽动手里的鱼线,嫂嫂踩着鱼线的脚底打滑,跌入冰窟。
一只放大的眼睛,瞳孔中是狂喜的恶意。
那是琼芳的眼,她手里拿着哥哥通叛的书信边角,差人送到官府。
嫂嫂形容崩溃,琼芳在她耳边说:“要不是你,夫君不会被斩了脑袋,你是心虚不敢去送他吗?他的人群中找了你好久,脑袋被斩下,咕噜噜滚了老远,眼睛都闭不上,你猜,他临死前在想什么?我猜——他想让你跟他一起死。”
沈香引猛地从床上坐起,泪水和汗水沾湿衣领,她死死抱住双臂蜷缩起来,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
琼芳也好,林俏珠也罢,是同一个灵魂,她要这灵魂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沈香引面容憔悴,无心妆点,挽起简单发髻,套一件绣淡色雏菊的白色旗袍出门。
一路到了林俏珠的美容院,她没心情演戏,冷冷喊了一句:“林俏珠。”
林俏珠从里屋出来,看向她身后的同时,嘴角得体的笑僵硬住。
她本以为鹤冲天会来,“沈小姐一个人?气色这么差,怎么,和鹤爷吵架了?”
沈香引嘴角勾起讥讽,“我到哪间?”
林俏珠也勾起唇角,“楼上。”
在林俏珠心里,始终不相信鹤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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