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挑战他的权威,坚持要救河里的人时,他也不曾再对她真正的发作过。
这是为什么?
赵廷琛见云小芽怔怔的看着自己发傻,眉头就又皱了起来,“怎么?我脸上开花儿了?”
云小芽这才回神,她见梅娘正准备给外祖母施针,便将灯在床中柜上放好,拉了赵廷琛来到外厅,低声道,“二少爷,我觉得这大夫人和大公子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赵廷琛皱眉。
云小芽点头,就将白日里大公子问她话时,大夫人眼里那明显的警告全跟赵廷琛说了,临了,她问道,“我一时想不明白他俩是怎么回事儿?要说大夫人不想让大公子知道此事,偏她又不瞒着;可若说不瞒着,为何在大公子说起要除去三夫人时,她又以眼神警告我?”
赵廷琛问,“那事后……她没有对你说什么?”
云小芽摇头,“没有,她半句解释提点的话都没有,只说,大公子心绵意软,不如二爷能撑得起台面!”
赵廷琛眉头微紧,“这确实……有些奇怪。”
“二少爷,奴婢今儿听大夫人的语气,好像您和她约定了什么事儿?”云小芽狐疑的看着赵廷琛,暗搓搓的想着赵廷琛别是把她和她娘亲弟妹都给卖了。
赵廷琛一眼就看出了她肚子里在想什么,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简洁道,“我帮她铲除后患,她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云小芽眼珠子一转,脱口道,“秦赵联盟?”
“聪明,”赵廷琛一拍她的脑袋,“三夫人之所以能在秦家掌权,除了依靠你外祖母的疼爱偏护,也是因为她的梅花针法最好,除她在外,就是秦家这位大夫人了,只要三夫人没了势力垮了台,你外祖母年纪又大了,秦家绣坊就只能依靠你这位大舅母,那时,但凡她点了头,我要跟秦家绣坊合作,就不是难事了。”
云小芽却十分不解,“可是……这也不是紧急之事,扬州运粮才是迫在眉睫,二少爷你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赶来苏州?”
这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赵廷琛看了她半晌,脸色就慢慢变得哀凉,他轻轻摇头,“不,最迫在眉睫的,不是扬州运粮!”
“那是……”云小芽忙问,却见赵廷琛已转过身去,冷然看着窗子上贴着的缠枝梅的红纸窗花,语气淡然,“其实这世上最伤心的事,不是亲人间的倾轧算计,而是你明知道他在倾轧算计你,你还要救他!”
“救……”云小芽这一惊非小,她一把攥住赵廷琛的手,瞪大眼道,“您是说……您之所以这时候来苏州,是为了……救……救……”
她吃不准赵廷琛口里的“他”是谁?是大少爷赵廷深吗?
可是,可是他明明那般的恨大少爷,恨夫人老爷,他怎肯救他们?
等等,他的“救”又是什么意思?
大少爷去了江宁,给织造府供应蚕丝,而秦家是开绣坊的,依旧没有什么关系啊?
她越想脑子里越乱,赵廷琛已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不管如何,这次你能和你外祖母相见,嗯,小芽,你高不高兴?”
他明显是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说这件事,云小芽虽满肚子疑惑和忐忑,却也不敢再追问,她时刻谨记自己的本分,记得自己只是个下人!
即便他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她也不敢托大到可以一而再的挑战他身为主子的权威!
轻轻点头,云小芽转头看向内室,梅娘说了,外祖母要醒过来,还要再施两次针。
“二少爷,您想到办法对付三夫人了吗?”
赵廷琛就笑,“瓮已备好,只待君入!”
请君入瓮!
云小芽看着赵廷琛笃定的笑容,心里一时又悲又喜,喜的是若拔除了三夫人这根钉子,外祖母今后的安危就无了后顾之忧;悲的是,待外祖母醒来,得知自己竟差点死在待若亲生的外甥女手中,该有多伤心!
“那……等我外祖母醒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云小芽问。
她最忐忑的终究还是娘亲和弟妹的安全,娘亲和弟妹的生活虽贫困,但到底还是平静的,这种平静能不打破,就还是不要打破的好!
赵廷琛才要回答,就听帷幔内梅娘低声相唤,云小芽赶紧进了内室,就见梅娘欣喜的向云小芽道,“老夫人刚刚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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