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吗?”
话才出口,她便后悔,车队中有专门的人负责做饭,这种事,根本轮不到问小七三宝他们,她纯属没话找话。
云小芽越是窘就越是想掩饰,她喃喃念着,“那我去洗衣服,”才回身,却撞上了一堵墙,抬头一看,竟正是赵廷琛。
赵廷琛低头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少女,眉眼间清凉得仿佛晨间草叶上的露水,问,“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
他这话一出来,身后便响起玲珑极压抑的低笑声,云小芽到这时候,已是整个人都红成熟虾子了,她手指上绞着裙带,低低道,“大家都起来了,我怎能还睡着?”
身后笑声更响,云小芽这才察觉她这语气分明竟也有些暧昧的意思,不觉更窘得慌。
她这么手足无措,连脖子根都红了,赵廷琛便朝她身后一瞪眼,“一大早的不去帮忙,都闲在这里做什么?”
三宝和小七一吐舌头,忙抱头鼠窜,玲珑却不紧不慢,牵了阿诩的手,“阿诩,姐姐带你去洗脸吧。”
“不要,我要我姐姐给我洗脸,”阿诩却不买帐,身子扭股儿糖似的直想往云小芽身边来,被玲珑一把抱走。
身周终于安静下来,仿佛周围的人声风声甚至是小鸟的叫声都静止了,空气里只余了他俩的呼吸声。
云小芽便觉得有些不安,在经过昨天夜里二人的心照不宣后,她突然已经有些不敢面对他了。
她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呢?
不管她以后是留在赵府,还是回家,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二少爷,而她则低微如尘埃,和他相隔万里。
这样想着,云小芽的眼睛就酸涩起来,她死命的咬一咬自己的唇,强迫自己不许流下泪来,她抬起脸,向赵廷琛勉强一笑,“二少爷先歇着罢,我去洗衣服。”
说完向赵廷琛躬一躬身子,便欲绕过赵廷琛。
在她堪堪经过赵廷琛时,赵廷琛一伸手握住云小芽的胳膊,下一瞬,她便被锁进了他的怀里,他手指轻轻滑过那日挨打的脸颊,他语气里分明尽是懊悔,“……还疼吗?”
“……”云小芽正要挣脱,闻听此言,她不动了,低着头,不开口。
他希望她怎么回答?说不疼?
他一个习武之人手劲极大,一巴掌下来,能不疼?
说疼?
那便是在讨伐他的了,以他那样喜怒无常的性子,吃过苦头不止一次的云小芽,可万万不敢再冒这个险了。
所以她选择沉默。
但这沉默看在赵廷琛眼里,便是无限的隐忍和委屈,他忽然就叹了口气,“小芽,我娘是被人害死的。”
“……”云小芽不意赵廷琛忽然说起这个,倒怔了一怔,她下意识抬头,就见赵廷琛的眼里竟蓄满了泪水,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分明是已痛苦到了极致。
“二少爷?”她低低叫了一声,几乎还没来得及细想,她的双手已将他颤栗着的腰紧紧抱住,他的泪水滚烫,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脖颈间,她见过他的暴虐,见过他的无情,也见过他的温柔体贴,甚至,她也见过他为了柳清影而脆弱崩溃得发烧说胡话,却从没见过他流泪……
她更没想到过,他的眼泪竟让她如此的心如刀绞,她发疯的想要安慰他,她迫切的想要止住他的眼泪,可是此时此地,所有的语音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除了紧紧的抱住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赵廷琛终于平静下来,他低下头,目光哀戚的看着云小芽,又说了一遍,“小芽,我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云小芽初时只顾点头,但随即惊讶抬头,瞪大眼道,“二少爷,你是说……”
她立刻想起之前六姨娘那些骇人的疯话,六姨娘一遍又一遍的对着她叫,“夫人死得好惨……”
而这位舅老爷特意叮嘱赵廷琛要好好待她的六姨娘,到底是装疯还是真疯?
云小芽之前是倾向于前者的,但现在,她却又怀疑了,夫人虽死,梁家却不是软柿子,既然舅老爷都特意叮嘱赵廷琛好好待她,说明梁家并没当她是普通下人,如此,她直须实话实说,将真相告之梁万成便是,还怕梁万成收拾不了赵清洹?
她没理由装疯。
可若说是真疯了,云小芽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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