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翻了一番。他代表十里铺民团参加江阳府防守大营的会议时得知,十里铺镇城人口居然已经超过了府城人口,据说朝廷现在有意让十里铺独立设县,甚至有传言是设江阳府属州。
对应十里铺的繁华,十里铺周边很多州县却是人口连年减少,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民生越发凋敝。而更远一些的云贵陕甘一些州县,更是出现了丁口十去其三乃至十去其四五的情况,个别地方甚至十室九空。
朱小山还告诉李壮,十里铺通往云贵的商路上,现在土匪强盗越来越多了。原来那些土匪强盗还是以流民为主,现在居然很多地方的民团也要靠抢劫为生了。朱小山说,估计十里铺民团过不了多久又会接到协助剿匪的命令。因为王老板 、大李老板、胡老板、颜老板、古老板、周老板等人商号的商队近段时间都遭到了土匪拦路抢劫,他们已经联合提交了申请,请求军衙剿匪了。他们说了,如果匪患不清,那边商路就要断了。商路如果断了,十里铺的赋税将会大大减少。
李壮相信他回信里让十里铺商人们提请的税关堡垒工程最后能够启动,跟商人们要求清剿土匪也有很大的关系。不过他不知道,他和十里铺商人们自行建设税关堡垒的举动又让有些人不满意了。
紫禁城长春宫,太后又召见了内务府庆丰司管事太监福海。
“覆海啊,哀家听闻这些日子皇帝和那些新设衙门的人走得很近啊?你这里可有什么消息?”
“回禀老佛爷,皇上那边据说是在商议革新之法。想来陛下也是着急眼下之局面,想着问问看那些大人可有良策。据闻有人向陛下言,现今这天下犹如一株枯萎中空之老树,主干已无强壮之可能,枝叶亦无法吸收肥力。若要此树重焕生机,唯有砍去老干,让其重新发芽方可。”
“革新革新,哀家就不明白了,皇帝亦算聪慧,他如何就不知他自己就是这老树上的果子。砍去老干,他这果子还如何留存?你呀,要给我盯仔细咯,再有人蛊惑皇帝,你告诉哀家,哀家来收拾那些人。”
“是,老佛爷,奴婢一定当好老佛爷的耳目。”
“哀家还真是命苦,一个个的都不让哀家省心。你说那些商贾也是,让他们捐银买洋人之铁甲战舰,他们非得要径自捐给海军衙门;让他们捐银修造官道税点,他们说要自己出钱出物帮朝廷修筑。这些奸商,搞得如哀家是为贪墨他们的捐银一样,真真是小人之心。”
“老佛爷所言甚之,彼之商贾如何能体谅老佛爷之苦心。我内务府乃老佛爷之奴才,老佛爷替朝廷聚财,奴婢等人可不敢有丝毫藏私。奈何官员、商贾、小民皆误认奴婢等会截流钱财,为此均不愿通过奴婢等人之手,真真是冤枉奴婢人等了。”
“你也行了啊。哀家知晓你是个忠心的,可你手下那些崽子可说不定!别以为哀家不出这紫禁城就不知,你的那些手下可顶着宫里的名头没少干腌臜事。你也需约束好,别让他们再干破烂事儿给宫里抹黑为好!”
福海听到这里,背心一下就凉了,这是太后在点他吗?他那些干儿子们在外面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只是太后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太后另有耳目?但在太后面前,福海不敢露出半分犹豫,立马回道:
“奴婢死罪,此后定会约束好那些在外行走,决不让他们再给宫里抹黑。”
同一时间,富安县城的临江酒楼的一间包房里,富安县令、县丞、户房典史、工房典史还有文师爷正在喝酒吃饭。
现任富安县令姓孔,五十来岁,山东人士,据说是孔圣人后裔,不过是旁支。这个孔县令只是举人出身,靠着捐银才得到的这个七品县令。他到富安县已经两年了,是文师爷扶助过的第五位县令。文师爷告诉过李壮,这个孔县令和十里铺分县的黄县令都是走的裕王爷那条路子。
这两年来,孔县令除了对捐银、税款之类的事情感兴趣,其他的政务基本上没管过。今天他召集县丞、户房典史、工房典史还有文师爷吃饭喝酒,就是商讨一下关于十里铺商贾自建税关堡垒还有谣传十里铺独立设县的事。这两件事孔县令都很关心,因为这关系到他的收成。
如果是朝廷劝捐,县衙这边稍微做一下手脚,一般默认的规矩他会截流两成。如果工程再由他们县衙工房主导,那还可以挤出一些资金来。可是现在十里铺那些商贾居然大张旗鼓上书要自己修建,不让县衙插手,这就很可恶了。
另一件事就是据传十里铺会独立设县,如果真的成了,富安县不仅又会损失大笔税银,更是会失去以后十里铺的长期利益。
这两件事都动了孔县令的利益,他今天把几个心腹聚在一起就是要协商如何避免十里铺会独立设县和把修建官道税关捐银那笔损失补回来。但孔县令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心腹并不是和他一条心的。
文师爷其实现在是看不上县衙那点收入的,即便是加上孔县令截留的各种税捐分润他也看不上。不过呢他这大半辈子都习惯了师爷这个职位和这种生活,真要不做这个工作了估计也无聊,他也就当玩儿似的继续在县衙协助县令。他在这个职位多少还是能给李壮帮点忙的。
这不,今天孔县令最后想象出的官道税关捐银那笔损失补回来的计划文师爷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知道了就相当于李壮知道了。看来这个孔县令还真是个糊涂县令,他就不想想,文师爷在富安县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师爷,能和那些富商没有关系?不要说文师爷,县丞、户房典史、工房典史都有可能会把县令的计划泄露给那些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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