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不饶的。”
“呃——”云小芽正情不自禁的想伸手去摸那花枝,一听这话,吓得手一缩,诧异的回头,“这么严厉?”
云小芽在赵家当了这些年的差,什么脾气古怪刁钻的人没有见过,这为一朵花就要不饶人的,她还是没有遇见过。
陈婆子却叹了口气,“这倒也不是老夫人不宽厚,而是——”说到这儿,她小心的四下里看了看,就压低了声音,接着道,“而是这片梅花乃是当年小姐最喜欢的,自小姐没了后,老夫人再看这片梅花,就如同瞧见了小姐,哪里还许人再折毁半点呢。”
“小姐?”云小芽愣了愣,脑子里方嗡的一声,陈婆子嘴里的“小姐”难道是……
见云小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陈婆子就有些后悔自己多这嘴,她轻轻摆手,“啊呀,小芽姑娘,我老婆子满口胡言的,你也别当真,走吧,我们走吧。”
云小芽不走,她站在一株火红的梅树下,一身素净衣着的她,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倒了,然而她眼里却有股火花,光耀璀璨,令人不敢直视。
她低而执着的问,“你说的这位小姐是……”
她想起三个舅舅依旧被人称之为公子,那么陈婆子口中的小姐,就只能是——娘亲了。
可是她却觉得害怕,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站之处,竟是娘亲当年最爱来的地方。
岁月迢迢,人事匆匆,当年人面梅花相映,两下娇红。
如今斯人已隔天涯,而这片梅林,是不是娘亲魂里梦里的家呢?
陈婆子奇怪的看了云小芽一眼,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单薄瘦弱的小姑娘——有些奇怪。
但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但她还是回答了,“这位小姐便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啊。”
云小芽心里一颤,哑声道,“老夫人生了几个女儿?”
“老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爷不是我家老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姑娘你……”说到这儿,陈婆子看着云小芽,忽然愣住了,她脑子里的某段记忆忽如冰河裂开,在那道缝隙的后面,分明也有一个这样的纤细清瘦的女孩子,这般盈盈的立在梅花树下……
“小……小姐?”陈婆子喃喃出口,眼睛瞬间模糊。
恍惚的不只是陈婆子,不远处刚刚从听鹤堂里走出来的一个老妇人,远远的看着云小芽,也愣住了……
老夫人醒后,赵廷琛就没再进来过了,他的理由是:有云小芽这个徒弟在,老夫人就无碍的。
他这么一说,大夫人自然就松了口气,待云小芽也就更客气,嫁进秦家这么些年,她从未有像这两天开心的时候,老爷子看似将绣坊交给老三,其实明眼人全都知道,这是将老三支了出去。
外人眼里,秦家绣坊是秦家生存的根基,手里抓住了秦家绣坊,就是抓住了秦家的喉咙,但只有秦家人自己知道,绣坊虽然是秦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但能掌控调动这根本的,则是老爷子手里的那枚象牙印章!
这枚印章才是秦家真正的命脉所在,就如同皇帝手中的虎符,朝廷的那些兵马看似都掌握在那些将军大帅的手中,可想要真正掌控调动,还得靠这块虎符!
没有印章,三夫人就是个干活儿的,连要调几匹白缎出库,都不能。
大夫人这几天执掌内务,翻检家中鬼祟,虽也没有玉牌在手,却掌握着内务大权,想贬谁想撵谁甚至想要谁的命,都在她一句话里。
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儿,则是老爷子这样的安排,明显是疑了她了,若非如此,老爷子不会不由分说就让老二家的去听鹤堂照顾老夫人,又夺了她内务大权。
想到这里,大夫人不禁冷笑,老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只看着这些年来老爷子从不管事儿,便以为老爷子是昏聩无能才让老夫人给把持了家中大权,却不知老爷子根本志不在此,见妻子能撑得起家,就索性将这些全扔给了妻子,自己乐得清闲去了。
她若真聪明,在看到老夫人一病倒,老爷子就收回印章时,她就该明白,老爷子这位当家人是真的当家人,他一点儿也不糊涂。
放下茶碗,大夫人起身命换大衣服,正要出门,忽见一个婆子急匆匆进来,向大夫人道,“回大夫人,老夫人听说家里来了亲戚,心里欢喜,就命奴婢来请大夫人带着您那位外甥女儿一起往听鹤堂去,说她老人家闷了这些天,极想个人说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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