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小婢来报说王媪回来了,她将手上的金剪递给身旁的婢女,又接过湿帕擦了擦手,在桌旁坐下来。
“如何?”她瞧着垂首行礼的王媪,“可与贺七娘子说上话了?”
她昨日在长公主宴席间,也见过这贺家七娘子了。
只可惜,彼时她只是同旁的世家夫人一般,一面惊讶于传闻中杀敌诛邪的贺七娘子竟长了这样一张容色无双的脸,一面则惊讶于长公主对她的重视。
至于贺七娘子到底是怎样的脾气秉性,她倒未曾怎么留意,毕竟这贺家的小娘子再出彩,同他们崔家也没什么关系。
谁料,这厢刚从长公主府中出来,她便听闻十一郎说贺七娘子是那曾在邵阳赠他符箓,救了他一命之人。
对着这恩人,十一郎连同崔家,都是惦记许久了,想着得了机会要上门答谢,赠上谢礼。
前些日子十一郎往河东去,也说是要寻他那恩人。
只是他也只晓得那恩人出自河东柳氏,然而具体是哪支便不知晓了,前几日他探寻未果,回转郢都,家中人也便淡了这分心思。
万万没想到,他这恩人摇身一变成了贺家七娘子。
且不说,如今并不是结交贺家的好时机,便说那贺家七娘子,一手玄术使得出神入化,一张脸长得更是叫人移不开。
如今在郢都之中,除了永穆公主可勉强与之一较高下,旁人哪个比得上?
偏偏是这般的小娘子,救了十一郎。
十一郎尚未婚配,知慕少艾,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是要多想一番?
王媪直起身子,回道:“回夫人,见着了。老奴去时,贺家七娘子正在家中,因而贺夫人便叫身边人领着老奴,直接到贺七娘子院中当面致谢了。”
崔夫人点点头:“那贺七娘子如何?”
她这话问的笼统,王媪想了想,回道:“夫人见过贺七娘子,她那容貌,老奴自然不必多说了。至于于玄术一道,想来那贺七娘子并非徒有其名。”
说着,她便将贺令姜挥了挥衣袖,便将她托着起身一事说了。
对着这一点,崔夫人也不惊讶,毕竟那不缘司也不是能让人糊弄过去的。
“旁的呢?”
王媪又继续道:“贺七娘子在待人接物上,也甚是落落大方,矜贵而不高傲,平和而不可欺,一举一动倒是很有世家风范。”
崔夫人回想了一番她昨日在宴席间见到的贺令姜,对待尊长谦和有礼,面对长公主明显的另眼相待也确实落落大方。
只是据家中昨日在席间的小娘子说,那贺七娘子对太子还有永穆公主暗里藏针的话,可是很有几分不卑不亢啊。
这贺家七娘子,面上瞧着柔和不傲,但性子怕是个硬的。
她又问:“崔家致谢,只说了赠符之恩,那贺七娘子如何反应?”
王媪回想了一番,道:“贺七娘子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她直言,她身为玄士,赠符之事乃是举手而为罢了。既然谢礼已收,此恩便了了,让夫人同郎君无需惦念在心。”
崔夫人不由挑眉,昨日十一郎在席间说了救命之恩,然而郎主与她,却不想同贺家牵连太深,因而派王媪上门致谢时,也只避重就轻道了赠符之恩。
贺七娘子没有不悦不说,竟还顺势消了这恩情。
她这是不知晓,与崔家有恩的用处,还是不屑于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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