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的奏折,他就在心里恨恶一次。虽是如此,他也从来不予理会,因为他要的就是南宫述把自己搞臭、搞烂。
想当年诸子夺权谋逆,他身为一个背景单薄的庶出皇子,历经千难万险,熬过无数个焦灼难安的寒夜才于尸山血海中爬上那至尊龙座,可想血水浸染的冷冰冰的龙椅还没有坐热和,一句“十三星临乌霭散,真龙沐霞乘光来”的谣言就让天下民心易主,将晋南王朝的长治久安寄托在一个先皇遗腹子的身上。
尤其是跟随先皇多年的老臣们和奕王生母翎太妃的母族,从南宫述还未出生时起就对他百般庇护,就怕他这个浴血上位的新帝加害尚未出世的先皇遗脉。
等到翎太妃“不负众望”生下先皇幼子后,那群老匹夫更是时时看顾、处处提防……
好长一段岁月里,君仁臣端的朝堂中逐渐起了些不一样的风声,一些老臣有了想扶持十三皇子上位的心思。
作为杀伐果断的一介帝王,他南宫泽怎能忍下这屈辱,无视那些隐患?
旧臣心不净,新党根未稳,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在众望所归的十三子还未长成的时间里一点点剪除他的羽翼,铲断他的根系。
值得欣慰的是,这位所谓的沐霞乘光来的真龙也不过如此罢了,什么真龙假龙,为了留得一条小命在这世间苟且,还不是把自己当成一条茅坑里的蛆,在臭粪浆子里食便饮溲,时间一长,竟也觉那些污糟淫秽是人间天堂了。
皇上犯着恶心,面上依旧持的一副兄友弟恭和睦非常的仁义端雅。
南宫述随便一瞟,就知他心里此刻对自己是个什么看法。
——自十六岁开府至今,七八年了,南宫泽的这张仁厚温和的嘴脸他看了也有七八年,这皇兄的脸色永远都是这样,除了眼角唇边一年年添上去的皱纹,表情一点都没变,温和友爱的面皮下狡猾与狠戾呼之欲出。
南宫述对这个兄长从来也没感情,也从不在乎他用怎样的眼神来审视自己,云淡风轻地,他只道:“宁儿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只是对外面的人和物好奇了些,心里到底是最敬爱皇兄的。”
皇上道:“不说这些了,你去准备准备,与他们组一队。”说罢即走。
“圣上……”宗寥躬身上前,还想说什么,南宫述悄悄拽住她纤长手臂,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再多话。
眼看着南宫泽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远去,宗寥才开口道:“你怎么不再劝劝圣上,长宁公主一个女子怎么能上猎场?”
南宫述没有放开她的手臂,侧过身垂眸细细注视着她气嘟嘟的苍白的唇,低声道:
“你再多说一句就是忤逆圣意,无用的话何必费舌,到时不仅不能达成心中所愿,还会再加一件堵心的事,不值得。你十三四岁时都可以上猎场,公主如今也快及笄了,有什么不可以?”
宗寥握着拳,吃力挺起腰身,正色道:“公主身娇体弱,怎……怎么能和我堂堂男儿相比?”
你堂堂男儿?
南宫述苦涩地牵动一笑:“世子人中龙凤,公主当然不可比,就连小王这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都要拜服在世子的袍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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