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来,认真做好。给你安排这些琐碎的小任务,既是考验你的处世能力,也是磨练你的心性毅力。若连这些简单小事都做不好,又何谈大事?”
一番话说得阿原羞愧满面。想来也是,书中那些刚刚拜入师门的小弟子,总是干些砍柴挑水之类的杂活。往往一代绝世高手,正是从这些不起眼的小活中逐渐成长起来的。而自己出身山野,这些活根本不算什么,一天攒它三四个侠米,一个月的功夫也就完了。于是低头道:“李先生说得是,我就从这些任务做起。”
李牧原闻言微笑颔首,拍了拍阿原的肩头道:“像阿原兄弟这般年纪,能如此沉稳虚心,不骄不躁,委实难得。你既已决心入会,叫我一声李大哥就好。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可来找我。这些任务苦是苦了些,但好在不难,你年纪轻轻,多受些磨练也不是坏事。”
说着,李牧原又从袖里取出一串铜钱,道:“我见你身无长物,这点钱便先拿去用吧。以后吃穿用度,可都要靠自己来挣才行。”
阿原正愁没有渔猎用具,这笔钱可算是雪中送炭了,连忙一把接过,兴奋地一抱拳道:“多谢李大哥慷慨相助,小弟这就做任务去了!”说完潇洒地一转身,带着万丈豪情,迈着大步去了。
望着阿原的背影,楼上的一众侠士神情各异。许久,也不知是哪个先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像是会传染一样,转眼间汇成了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中,隐隐听得一声叹息:“唉,又一个傻子……”
…………
青云国之东北毗邻一湾碧水,四周山丘环抱,绿树成荫,乃名为拢翠湖。
十里碧波,虽谈不上波澜壮阔,却极尽秀美婉约,如诗如画。
烟波彼岸,便是湖苏国。百里湖苏之所以闻名天下,园林美景固然功不可没,可若无美酒,只怕也不会让人流连忘返。
而湖苏美酒之所以妙绝天下,靠的正是这甘甜清冽的翠湖水。因此湖苏人视拢翠湖如明珠宝玉,半点沾污不得,连洗涤垂钓都另寻别处。唯有青云国这边的三里湖岸,终日忙碌着大小渔船。
碧波荡漾,映着一弯明月,小船悠悠,载着点点渔火。这在诗人眼中或许是一幅美景,可在那些皮肤黝黑,佝偻着腰拉网的渔民眼中,又哪来的什么良辰美景?起早赶晚,风吹雨淋,不过是为了多打点鱼养家糊口罢了。
然而,芸芸众生之中,总有超凡脱俗之辈。翠湖之畔,并不是所有人都庸碌繁忙,也有一位高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迎着斜风细雨,在岸边岿然不动,端坐垂钓。
若走得近些,自然会惊讶于这位高人竟年轻得很,正是初入江湖的侠少阿原。若看得再仔细些,就会发现他双目微阖,神情呆滞,已然游离于半睡半醒之间。
原少侠缘何有这般雅兴,竟于深夜独坐在湖边垂钓?自然是因为胸中抱负。
自从在侠会接了诸多采集之类的小任务之后,阿原已经连续奋战了半个多月,足迹遍布青云国各处山林湖泽。从狩猎捕鱼到采药摘果、挖矿砍柴,几乎把所有种类都做了个遍。最后总结一番,发现还是在这拢翠湖边捕鱼捉虾最为省力划算。
按理说阿原的本领,当以打猎居首。可青云国土地狭小,民贫政弱,偏偏又在边境之地,流民之多直如蝗虫过野一般。山林之间,往往人比兽多,一只野兔窜出来,顿时乱箭齐发。没点功夫的想抢这口饭吃,只怕都有生命危险。而淼淼翠湖边,虽然渔民也是多不胜数,但好在正值秋高气爽,鱼肥虾硕,收获倒还过得去。
每天在湖边撒网垂钓,捕个活鱼十斤、虾蟹五斤,就算完成两个任务,比起跋山涉水在箭雨矢石中拼杀强多了。半个多月积累下来,阿原已经做了六十多个任务,相当于考验已经完成一大半,顶多再过半个月,他就要挂上木牌,成为侠会的一员记名侠士了。
阿原的勤奋和业绩已经打动了不少人,他每次去侠会交任务时,都能感觉到周围侠士惊异的目光。就连李牧原也劝他不必如此心急,言道这些小任务本就是为磨练他的心志,急功近利反而不美。
可阿原生性有几分痴意,每有衷心向往之事,便会全身心投入其中,心无旁骛,对其余一切事物都不想理会。而每有一点进展,都会满心欢喜,欲罢不能,宁可不眠不休。当初修炼功法是如此,如今为了侠会木牌奔波也是如此。
只是这捕鱼摸虾的活做得虽然顺手,可比之当初想象的风光场面实在差得太远了。没有刀光剑影的刺激,也没有举杯痛饮的豪迈,终日只是在湖边摸爬滚打。皮肤早已晒得发红暴皮,落得浑身污垢,散发着浓浓的鱼腥味。
说得好听点这叫为了志向无暇谋身,说白了就是个苦力渔夫。每天累死累活为的不过是十斤鱼,五斤虾蟹,换得区区两个侠米,掰着手指算算离木牌还差多少。
要说“侠米”这个戏称果然传神。他如今捕鱼捉虾,忙碌终日,可不就是江湖上的一只小虾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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