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寇统领也统统赤膊上阵,包括“宰羊盟”盟主孙会在内,三个人逐渐围住了少年。为首的孙盟主一柄长剑,剑法狠辣老练,少年占不到上风,凌厉的攻势便为之一缓。另外两人也是高手,一个血衣光头大汉,使一柄大刀,大开大阖,气势雄浑。另一个道士打扮,一柄长剑寒光凛冽,剑法轻柔缥缈。
三人将少年团团围住,不给其半点喘息余地,少年活动的空间缩小,诡异的身法便施展不出,越来越落入下风。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阿原瞬间想好了对策,扬声大叫道:“大家保护好庄主和小姐,往甬道里面退。退到死牢,那里有路可以逃出去!”说着,他一挥古剑,运足真气脚下一蹬,径直向孙会背心刺去。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这一剑若是刺中了,说不定可以扭转战局。可孙会既能当上“宰羊盟”盟主,自然不是吃素的,虽被偷袭,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长剑反手一挥,荡开了阿原的古剑。
可这一下难免落下破绽,少年暴喝一声,身法陡然快了一倍,闪电般向孙会袭来。孙会长剑在后无法抵挡,只能闪身避开,可少年武功着实诡异,竟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飞起一脚,正踢中胯部。孙会只觉一阵阴寒之气袭来,半身真气差点为之崩溃,慌忙闪身让开。
少年得以脱身,回身直杀向甬道。在他锐利的冲势下,很快就杀出一个口子,楚涵玉也背起杨怀,如一只轻盈的雨燕轻轻跃起,紧随其后。
可怜了阿原这发号施令者,竟成了断后之人。好在孙会受创,一时群龙无首,其余头领倒像是看笑话一样,谁也不上来帮忙。在一众庄丁拼命厮杀掩护下,阿原只是受了两处轻伤,也安然撤进甬道内。
可是,才一退进甬道,阿原就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露台下面被谷月天一把火,再加上陈氏兄弟几把火一烧,早成了火窑,浓烟滚滚,哪里进得去?他只想着死牢里有燕四留下的暗道可以出去,却忘了下面早就烧成火海了。
“这,这不是死路一条么?……”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句,众人的目光纷纷向阿原看来。阿原不禁面色发红,强辩道:“死牢之中,有通往庄外的唯一生路。现在还能怎么办?大伙快冲进去灭火啊!”
方才只是混乱中群龙无首,阿原才一时成了指挥,结果还指了条瞎路。这下断不会有人再听他的了,诸人一齐看向杨怀。
“死牢中有密道通向庄外,可是真的?”杨怀在楚涵玉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沉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是一个暗中潜入山庄的盗墓贼许多年前挖的,若不是他,我也逃不出来。杨庄主,你相信我,我和那狗贼风不求不是一伙的……”
杨怀没有再问,而是看了看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儿,向周围人道:“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一条路了。甬道内密不透风,火再大也烧不了多久。我在这尽量多抵挡一会,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活下来的庄丁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人,阿原见过的阿俊就在其中。听了杨怀这话,阿俊单膝跪地道:“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得庄主收留抚养,无以为报,唯有一死相谢。庄主和小姐先走,我们定会拦住那帮狗贼。”众人齐声附和,一时竟没一个人肯走。
“难为你们,罢了,我若是不死,他们终究不会放心。”杨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玉儿,爹爹这辈子亏欠你太多,如今后悔也晚了,惟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再也不要受任何苦楚。小兄弟,你我素昧平生,得你相救,无以为报。只求你带小女逃离此地,大恩大德,杨怀来世当衔草结环以报。”
阿原正要慷慨应承,却发现杨怀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向那少年深深一拜。
少年面无表情,却轻轻避了开来,冷冷地道:“我没有前生来世,也不要回报。我只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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