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怯生生地拉了拉海诗诚袖子,小声说:“海三哥,你看掌柜们都这么客气,我们应该礼尚往来啊!这样得罪人是不是不太好?”
夏安也笑道:“海三哥,你总爱说怪话。咱们虽然是办差事,到底这些掌柜的也不是外人,大家往后天长日久打交道,何必那么无情呢?荟芳酒楼也是娘娘名下产业,正好顺便检查了。”
“是是是,这位小公子说得是!”掌柜们原还怕侍卫佩的剑,见这帮二世祖尽是草包,不由得大喜,一哄而上,男的推男的,女的拉女的,闹哄哄往荟芳酒楼去了。后头跟随的那三四十人也随波逐流跟上去,海诗诚裹挟其中身不由己,满脸不情愿地被推进了二楼。
荟芳酒楼早已清场,洪福街其他小掌柜正在二楼恭候,海诗诚等领头的五人被六个大掌柜拉着去雅座,那随从的三四十个小虾米及其他侍卫,由小掌柜们一桌一个陪着。
因有女客,又有皇帝三令五申不许狎妓,初次见面不知各人底细,荟芳酒楼的范掌柜便不敢太过赤露,只叫了几个乐人远远地隔着帘子弹琴吹笛,免得一时静下来场面尴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掌柜们端着酒杯特来亲近,男找男女找女,正方便往腰上挂个小荷包,顾勇和魏云都笑嘻嘻收下了,推杯换盏之间,热络得好像多年老友一般。
李慎感觉腰上被摸了一下,低头一看多了个锦缎小荷包,初时一脸茫然,再看看云记布铺洪掌柜满含深意的微笑,才渐渐有些了悟。
然而明白了那是什么,李慎表情又局促起来,想就此收下,却又不好意思,洪掌柜笑嘻嘻一推:“都是这样来的,咱们姐俩还客气什么?赶明儿妹妹要裁春衣,千万先来我这看看。”
李慎明显还不太适应:“多谢洪姐姐,不用了。”
与她相比,夏安显然熟门熟路,一看就是拿惯了好处的,和淇水古董曹掌柜勾肩搭背,亲热得不行。
而海诗诚则直接强硬推回去,满脸厌烦:“少来这套!”梁掌柜讪笑着回头看看,恒记钱庄的钱掌柜便凑上来笑道:“三哥哥,怎么恼了?来,妹妹敬你一杯,往后还要你多提携。”说着便灌了海诗诚一杯酒,人已靠到他怀里了。
海诗诚如同被油嘣到一般跳了起来:“掌柜的还请自重!我是有家的人!”
钱掌柜也不恼,笑嘻嘻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三哥来日带我见见嫂子,说不定我们姐妹俩还很投缘呢!”
夏安撇撇嘴,悄悄对曹掌柜说:“他这人牛心左性,假清高,我们都不爱搭理他。烦人得很,偏偏娘娘还点了他做头儿!”
曹掌柜笑道:“谁让人家姓海呢!这年月,不看本事,先看姓氏,就凭这一个姓,在宫里能压你一头,出了宫他家的还能压你一头。”
夏安冷哼:“早晚把他踢出去。”又拍了拍腰间刚挂上的荷包,歪头听了听纸张声音,凑到曹掌柜脸前:“曹老九,你给我的要是比他们少,我可不饶你。”
曹掌柜一副委屈样子:“我的七爷,七祖宗!我可不敢亏待你啊!”又悄悄伸手指,比了个三:“这个数呢!”
掌柜们回去后私下议论:“不愧是肥少府,一个崽子就贪得如此理所当然。”
一场吃喝下来,连海诗诚也被灌醉了,众人醉醺醺出了酒楼。
因有外男,凌清辉特意在皇城西南角选了个宫殿,供他们办公兼听候昭阳宫调遣,众人日常便走舜德门出入宫廷。
一进舜德大道,这五六十人先前那副酒醉样瞬间都没了,彼此看看,都笑起来:“原来大家都一样。”海诗诚说:“兄弟姐妹们,莫要在此耽误,先回去禀报正事要紧。”
众人平安回宫,夏安去昭阳宫请晴翠。
很快晴翠便带人过来,进了殿落座,冲他们摆摆手:“不必多礼。都坐吧。”
大家谢恩落座,晴翠问道:“我看夏安难得态度急切,莫非事情很严重?”
海诗诚点头道:“是,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多多少少总会有点问题,但这问题也着实太大了些。”便转头示意李慎。
这里头李慎才是总管,海诗诚不过是个障眼法,带着顾勇魏云打掩护,方便李慎细查藏在犄角旮旯的异常。
李慎说了最严重的几家情况:“那粮仓都是空的,里头只有很少的米,还一股霉味,显是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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