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哪路生意的大老板。比较特殊的还有花田兄妹两个日本人,他们和白大姑娘、汪润贞、于朱氏在上屋闲聊。瓦莲京娜和她的山货栈伙计三个老毛子却和郎占山那帮绿林人物混到了一起。
豆腐张不能和绿林道上的朋友照面,又不能和龙湾镇乡亲在于显琪的饭庄同坐。于显龙只能把他和黄占元请进西厢房药房里暂时喝茶,得等贺客们散去他们才能单独吃喝。
没等豆腐张说正事儿,于显龙先开口了:“团长,发现韩三虎什么异动没有?”
“三兄弟,你是不抱有成见,断错啦?这个韩三虎说话办事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古怪呀。”
于显龙当时就把脸撂下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小子每半个月就出城往东南去,他干什么去了?”
“县城东南?那是白家园子一带呀。”
“你们在白家园子一带有驻军?”
“没有。”
“他在那里既没亲戚又没家,大老远的军马都不敢骑。他会没事儿?一旦有事儿,他可是在你的团部里!”
“我回去就把他调走。”
“不能动他。我先去支应客人,晚上咱们再聊。不过多晚你都得回团部,如果韩三虎不在,你就装不知道。”
于显龙的贺客最特殊的是奉天来的,关先生的副官,他们带来的礼物更惊人!汪润贞和白大姑娘于朱氏只能把它们悄悄藏起来,因为一份是雨淋头送的玉镯子,一份是吴大舌头送的金锁!
关先生只是一幅书法字画:
龙湾镇上日西斜,冰冻蛟河绽落霞。
小雪悠悠横药案,好将诗句祝年华。
诗中寓意,表面看来是祝福孩子,可内中含义只有于显龙汪润贞夫妇明白。他们冒着失妻丧女的大险帮了雨淋头一个大忙,绝了日本人染指奉哈铁道的野心。
尕尕狐是个花子头儿,包不住是个花舌子,这两个人自知上不了台面儿。直到第三天才来蹭酒。
尕尕狐的花子兄弟虽然发现韩三虎定期去东南某地,可是到了白家园子,人就没了。跟了几次都跟丢了。
碍于白大姑娘的面子,于显龙又不能亲自去查问。
再问包不住,这老家伙长叹一声,附近三百八十里是他的生意面儿。可是从打小白狼被于显龙给灭了,大绺子散了,小绺子猫起来了,他这花舌子都快饿死了。
包不住喝了快四两了,还是不肯撒杯,连赞大秋子烧儿好酒!
“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就是你那老窝子,分明有绺子。可是就是不见买卖!”
于显龙:“我的老窝子?”
“飞龙岭哪。你不就是在那儿看上你的二当家的么?恍恍惚惚,那里有局(绺子)!我走了三四趟,没人接捻子(出来洽谈生意)啊。”
飞龙岭,三十里内是一家,和白家园子互为表里。于显龙真要费点脑子了。
鲍贵卿接二连三给豆腐张下达公文,催他尽快破案!蛟龙河炸桥的案子不破不解决,他就没办法奉大帅的指令开工修铁道!
豆腐张快急疯了,他安排几个亲信脱了军装,化装成平民暗中盯梢儿。这个韩三虎趁他去龙湾镇贺喜,果然出城了。方向还是东南!
于显龙还真说对了!
于显龙已经怀疑白家园子有问题,可是白大姑娘他真不想惹。她是一个孤苦伶仃的红颜知己,自己没办法娶她已经抱愧终生。如果韩三虎真有猫腻,在白家园子能抓住他也就罢了,要是捕风捉影,两个人的情谊可就完了。
他恨豆腐张这个蠢猪,但分长点脑子,韩三虎的狐狸尾巴早抓住了。现在搞得不上不下。如果没有汪润贞,他可以去白家园子蹲几天,弄出个眉目。可是现在,一宿不回来,不要说汪润贞,娘那关就过不去。
豆腐张在等他,花田兄妹在看他,他该怎么办?豆腐张已经回县城七八天了,于显龙暗自计算着日子……
牛子强两口子不得不佩服三兄弟于显龙看人用人的眼力,大秋子打理酒坊,不到半个月生意就火爆起来了!龙湾镇周遭四乡烧锅的白酒都被大秋子小烧儿压下去了。
大秋子卖酒韩老鳖很快就知道了。他和大秋子那可是有一段渊源,本来是个胆大妄为的窑姐儿骗子,沾了一身烂病又当了老鸨子。打死他也想不到,跟着于显龙打了一趟老毛子,捡了条烂命回来她竟然脱胎换骨了!容光焕发,笑逐颜开,愈发漂亮,每天大秋子酒坊前面都人满为患。
身为镇长总得有点架子,要进去总得有个排场。
一直等到天近黄昏,买酒的人渐渐散尽,他才带着两个乡丁,踱着方步走进大秋子酒坊。
一进酒坊迎门厅,韩老鳖不自禁地心虚气短。一堂的黄玻璃木(黄柏)家具,从小到大七排绛紫色的酒坛子,两斤五斤十斤,五十斤一百斤三百斤……。大秋子正站在高高的柜台里,一身杭绸的衫子,一把栗木的算盘被她巴拉得噼里啪啦乱响。
这哪里是当年水裆尿裤在土窑子里吃不上饭的老鸨子呀,分明是宽城子大买卖家的掌柜太太呀。
“嘿嘿,几年不见乌鸦变凤凰啦!”
大秋子一翻眼睛:“呵呵,可不是么。几年不见,王八都当镇长啦。”
韩学仁被噎得一耿耿长脖子:“我说大秋子,怎么说咱俩也是老搭档啦。”
“那是啊,要不是跟你这种王八犊子搭档,我这上半辈子能活成那德行么?”
韩学仁:“怎么着,现在好啦?三先生看上你啦?我告诉你他老婆可不是吃素的呀。”
大秋子一摔算盘:“韩老鳖,你是属猪的记吃不记打吧?你到这到底是买酒还是卖粮?”
有于显龙撑腰,韩老鳖不敢过分撩饬大秋子;有豆腐张的警告,他惹不起于显龙两口子。
“别别别,你别急眼哪。我的意思啊,你呢乌鸦变凤凰,我呢也当了镇长了;你呢还是一个人,我呢现在还没成家……”
“哈哈哈哈,你是想把我娶到家里去?”
“咱们毕竟是老搭档,老朋友啊。”
“哼哼,我那三兄弟不但给我赚了两垧好地,够我活到死了。为给我治那埋汰病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就是大洋!这份彩礼你出得起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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