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
他指挥着士气高昂的胡斯军一拥而上,与奥军在狭窄的谷口血腥厮杀,摆出一副不计代价也要救下这支残军的气势。
人数不占优的奥军果如他所料地不敢追击,为首的军官气得剁脚,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拼命才杀出重围的胡斯士兵气喘吁吁地倒在己方军阵里,还没等扬·卡问话,一名灰头土脸的军官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袍角,嘶哑着嗓子喊:
“大人!里面还有一千多的弟兄在浴血奋战,我们拼死才杀出来,他们仅有不到两千人!请速速发兵救援啊!”
“只有两千人?怪不得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扬·卡举起号令旗,高声喝道:“三军听令!随我前去救援!扬·胡斯的追随者不会抛弃他们的教友袍泽!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胡斯的战士们高高举起剑盾枪戟,怒吼直冲云霄。
在众人都未曾注意到的阴影,那名报信的胡斯士兵忽然低下头,眼底流露出羞愧之色。
山谷外的胡斯军终于开始了移动。
一发现敌人一改逡巡不前的窘状,反而高唱着胡斯派的圣歌大踏步地进军,守卫谷口的奥军军官就率军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阵地,更让扬·卡坚信敌人人数不足。
轻易夺取谷口阵地后,扬·卡马不停蹄地继续进军,将一路上骚扰拦截的敌人一一击溃。
可惜谷内丛林茂密,敌人眼见不敌则四散而去,根本不给他们围歼的机会,如同的水里的泥鳅一样恶心。
经过一片略微狭窄的入口,谷内的风光豁然开朗。
扬·卡攥住马缰的手蓦地绷紧。
阵亡的胡斯战士的身影遍布谷内,目测估计至少有三百多具尸体。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背对入口而死,说明他们至死都在向敌人发起冲锋。
他不由仰天长叹:“是我的愚蠢和冲动害了你们,我扬·卡在此发誓,一定让该死的公教徒付出惨痛的代价,以敌人之鲜血浇灌弟兄们的在天英灵!”
山谷的东南方突然传出一声男人清朗的大笑:“浇灌英灵就不必了——不如你也下去陪他们怎么样?”
伴随男人笑声而来的是两千名弩箭手从低矮的灌木丛边站起。
扣下扳机,箭如雨下,不计其数的前排步卒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铁弩箭穿喉穿心,几发箭矢从扬·卡耳边飞过,他连忙翻身下马。
雅各布穿着一身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板甲走出丛林,手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望着胡斯军的丑态摇了摇头:“真是天真,不,蠢的可爱。”
在他身后,朱利奥委屈巴巴地坐在木桩上咬着手帕。
雅各布所穿的板甲就是他在威尼斯精心购置的那一身,然而现在却没穿戴在主人的身上,而是穿戴在雅各布的身上。
战前,雅各布以“抹消朱利奥二十个月的洗衣义务”为代价借走了朱利奥的铠甲,还说如果他不同意以后就再也不陪他比赛。
作为嗜甲如命之人,朱利奥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耻辱,这种感觉就好像老公欠下大笔赌债,债主上门催债,发现老婆姿色惊人,当着老公的面将其牛头人了一般。
不甘心,好不甘心呐!
为什么罗贝尔大人任命的第一军团指挥官不是我!
为什么我要给那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当副手!
难道主角不应该是年轻人吗!
我也想当指挥官啊——
远在几公里外的罗贝尔突然打了个喷嚏。
江天河担心地给他披上一件斗篷:“都说了,现在还是早春,只穿一件袍子容易着凉。”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肯定是朱利奥在心里骂我呢,他和雅各布都是聪明人,以后战场的事都交给他们了。”
两千名奥军弩手对谷底的敌军疯狂倾斜着弹药,胡斯军如割麦子般倒下,幸存者要么有甲胄护身,要么有盾牌遮挡,但在着甲率不高的胡斯军中毕竟属于少数。
扬·卡难以置信地大喊:“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多敌人!”
“大人,请躲在我身后!”近卫战士举起盾牌挡在他的身前,“一定是他们背叛了扬·胡斯的精神,我们被欺骗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雅各布微微一笑,狗仗人势的气质在他身上愈发明显。
“停止放箭,我们的大主教想和这位先生亲自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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