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勒法迪·费萨尔·阿卜杜勒行色匆匆地走出教堂,在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拐进了昏暗的窄巷。
他扒下兜帽,解开缠在头上的白色头巾,露出一张典型的阿拉伯面孔。
“拉维娅?拉维娅!是哥哥,快开门。”
哈勒法迪敲了敲小巷中一面半截埋在地下的木门,轻声喊着妹妹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木门缓缓拉开,一道怯生生的身影探出小脑袋:“哥哥?”
哈勒法迪连忙挤进门,对妹妹拉维娅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反手将大门反锁,仿佛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捕。
在他进门三分钟后,四五个巡逻的奥军士兵急匆匆地赶到小巷,将整个巷子翻了个底朝天,足足半小时后才面带不甘地离去。
感觉门外许久不再传出叮叮咣咣的砸打声,哈勒法迪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条缝隙,确认奥地利士兵真的离开长舒了一口气。
他重新关上门,对上妹妹恐惧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怕,我的小拉维娅。”他将妹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坏人都走掉了,有哥哥在,没人能伤害你。”
日落西山,窄巷一家矮小的房屋里,昏昏的蜡烛在摇曳,两个黑面包和两杯浊水整齐地摆上桌案。
拉维娅捏起一块比木头还硬的黑面包,在水杯中反复泡了又泡,放进樱桃小口中费力地咬下一块。
她恋恋不舍地舔舐着手指,珍惜地将撒在桌案上的面包末收集起来,揉搓成一个细小的面团,开心地丢进嘴里。
哈勒法迪用右手撑着下巴,温柔地看着妹妹吃完,这才不紧不慢地用木叉剜下一块黑面包放入口中。
拉维娅双手托着下巴,小巧的脚丫在桌底晃来晃去。
“哥哥,你说今天要去见那个传闻中的人,见到了吗?”
“唔嗯。”哈勒法迪将黑面包费力地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当然了,哥哥见到了那个人,真是一个心胸宽阔的少年啊。”
“哥哥哥哥,快告诉我。”拉维娅兴奋地摇晃着哈勒法迪的手臂,好奇心旺盛的模样让后者不由得会心一笑。
“好好好,拉维娅今天早早睡觉,哥哥就讲给你听,好不好?”
“好!”
小拉维娅听话地躺上硬木板床,盖上一张破洞的被子,两颗眼瞳如夜空的星星般闪烁。
“哥哥!”
“来咯。”
哈勒法迪搬来张木凳,坐在木床边,将白天在教堂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讲给期待满满的妹妹。
“……那个少年没有阻拦我,也没有对我表露任何恶意,只是邀请我改信基督,当然,我没有接受。”哈勒法迪摇了摇头,“而且,对方还裹着和我们一样的头巾,说不定心中与我们一样,也信仰着真主和先知。”
拉维娅眨巴着星星般的眼睛:“是呀,如果他是我们的英雄就好了。”
“说起来,罗贝尔。”
马尔茨市内,一间曾经居住着马尔茨市市长的豪华独栋内,江天河好奇地扯动着罗贝尔头上的裹头巾。
“你为什么天天非要裹着个头巾呀,看起来像伊朗人似的。”
“什么是伊朗?”这是安科纳文盲朱利奥的疑惑。
“你说的是波斯吧。”罗贝尔轻轻一笑,摘掉了头巾,“以前格热戈日和我讲过,波斯、阿拉伯和安纳托利亚的异教徒都喜欢在头上裹着头巾,不过我这个可不一样。”
“大人您还从来没讲过头巾的来历呢。”雅各布晃了晃酒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罗贝尔呵呵地笑了笑:“没什么营养的往事罢了,小时候经常因为奥尔良的出身而被安科纳本地的孩子排挤,索性把脸遮住,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我和意大利人的差别了。”
“啊!我想起来了!”
朱利奥一拍大腿:“以前在酒馆老是听到别人说‘裹头巾的蛮子’,是不是就是说的老大啊。”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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