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溃如山,残阳如血。
不作死就不会死,世人为什么就不明白。
丢盔弃甲,割袍断须,落荒而逃。
我的勃勃雄心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狼狈地趴在战马背上,连战袍都不知丢到哪里去的腓特烈二世哀痛万分地想着。
早知如此……
他的身边紧跟着闷头狂奔的勃兰登堡选帝侯卫队,这仅剩的一千人就是大战过后的全部幸存者。
整整一万兵马,全部葬送在柯尼斯堡郊外,他甚至还没看见柯尼斯堡城上的条顿骑士团旗帜。
不知何时就埋伏在两侧森林的三万波兰立陶宛联军如神兵天降一般包围了毫无准备的勃兰登堡军势,曾经让鼎盛时期的罗马帝国转为衰败的“条顿堡森林战役”在这一天仿佛重现了。
勃兰登堡军就像千年前的罗马军团一样被卑鄙的敌人从森林奇袭崩溃,腓特烈二世只看见波兰人的骑兵掠过自家的阵脚,下一刻,全军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溃不成军。
奇耻大辱。
卡齐米日四世身先士卒,纵马狂追,一路马不停蹄地追杀勃兰登堡残军,一直追杀到但泽才恋恋不舍地收拢军队。
再追下去就要进入神圣罗马帝国的波美拉尼亚,虽然卡齐米日无惧那个连皇帝都没有的伪帝国,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务之急是把普鲁士这块宝地稳稳吃到嘴里,得到珍贵的波罗的海出海口。
神罗名义上的领袖、奥地利的弗雷德里克是位外交手段高超的对手,贸然入侵神罗很可能会授人以柄,假如神罗联军一拥而上,哪怕卡齐米日也会感觉棘手。
他作为立陶宛大公,又继承了波兰王位,是当今中东欧最强大的陆上霸主,自然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越是强盛的国家,越不可轻举妄动,这一点,卡齐米日四世已经充分在自己的前任瓦迪斯瓦夫三世身上学到了。
“收兵向东,继续围困柯尼斯堡,他们的援军已经全军覆没,我不信那群执拗的武装修道团还不愿意投降。”
“遵命!”
勃兰登堡选帝侯在柯尼斯堡森林战役大败于波立联军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方。
听说波西米亚的暴君乌拉斯劳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开了三十桶香槟,他和腓特烈二世因为西里西亚的边境冲突一直不对付。假如世界上有谁最期待他倒大霉,非乌拉斯劳斯莫属。
波美拉尼亚大公对发生于周边的这场战争表示了关切,不过也没有进一步反应,整个基督教世界对此反响最剧烈的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来自遥远边陲的莫斯科大公——伊凡·瓦西里耶维奇。
当然,没人在乎一个蒙古人走狗+东斯拉夫蛮子的看法,所以他的抗议毫不意外地被全欧洲无视了。
在逐渐从落寞恢复繁荣的维也纳,时间无视着世人的期许一去不返。
欧洲从来没有“上朝”这种说法,各国君主从来是有事召集讨论,无事各躺各家。
这段时间,弗雷德里克致力于恢复国内民生,一次都没有再召集过群臣。
曾为战事共聚一堂的贵族们纷纷离开了维也纳,博罗诺夫和莱布尼茨等封邑贵族各自返回封地,克里斯托弗不久后也跟着利奥波德一同返回了蒂罗尔,同时还带着监视后者的任务。
曾经参与起兵叛乱的贵族惊喜地发现,臆想之中的大清算并未出现,弗雷德里克将此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只严惩了几个领头羊,放过了绝大部分的叛乱分子。
奥地利国力有限,经不起折腾。
弗雷德里克还要靠这些贵族帮他打天下,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他现在最操心的是另一件家族内部的琐事。
被软禁的伊丽莎白最年幼的妹妹,曾经统治神罗的卢森堡王朝的末裔之一,利奥波德向罗贝尔主教倾力推荐的婚约对象,贝娅丽特·冯·迈森·卢森堡,因罹患风寒不幸去世了。
这并不奇怪,在这个医学不发达,卫生条件有限的时代,十岁的孩子早夭是在常见不过的事情。
问题在于,国内某些仍然不安分的贵族拿此事大做文章,非说是弗雷德里克有意害死了先公爵的小姨子,因为他有过试图毒害伊丽莎白的黑历史,抨击他小肚鸡肠的言论一时甚嚣尘上。
最让他不满的是,连罗贝尔都亲自写了封询问他这件事和他有无关系。
虽然这段时间二人的关系确实降到了历史最低点,但罗贝尔竟然相信了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实在令他心寒。
咳,不就是派人偷偷把贝娅丽特的感冒药换成淀粉球了吗,这怎么能说是他害死的呢?
无耻的大人弗雷德里克毫无自觉地想道。
不过……把政治斗争闹到孩子身上确实太捞了,哪怕脸皮厚如他也没胆子承认。
嗨,这种事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伊丽莎白敢兴兵叛乱,怎么可能一点教训都没有嘛。
维也纳外城,圣·史蒂芬大教堂。
这座气势恢宏、占地巨大的教堂圣所始建于十二世纪,那时奥地利的开国家族巴本堡还没有丢掉爵位,奥地利仍然处于红白条纹纹章的统治之下。
十二世纪中叶,巴本堡家族的奥地利公爵决定修建一座“南德意志无出其右”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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