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害怕吧。”朱利奥端起麦芽酒喝了一口,又往嘴里扔了片腌橄榄,边嚼边说道,“你如今也是堂堂的维也纳城防官了,也该有点上位者的气势了。”
“朱利奥。”
“啊?”
雅各布突然严肃地道:
“记住,你我只是两个安科纳的普通人,没有任何额外的才华。我们能有今日的出人头地,全都靠大人不离不弃地栽培和提携,如果大人要我的命,我绝不会有半分犹豫。所以我不希望你的嘴里再吐出这种对大人不敬的话,明白吗?”
“哦……嗯……”
朱利奥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嘴里的狗尾草掉在地上都没意识到。
他连忙放下二郎腿,同时弱弱地反驳道:“我也没有对大人不敬的意思,他可是我的查理大帝啊。”
“既然大家对瑞士都不甚了解,那就由我来讲讲瑞士人的故事吧。”
尼古拉五世拿出早已备好的演讲稿,逐字逐句地读道:“大约一百五十年前,瑞士人在瓦尔登,施维茨和乌里组织了反对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义军,在一百年前又争取到了伯尔尼伯爵和苏黎世伯爵的加盟。”
坐在台下的弗雷德里克眉毛绷住了一瞬,但终究没有打断教皇的发言。
“瑞士人从来没有国王,没有皇帝,但有议会,而组成这个议会的,是居住在瑞士的全体居民。”
除了领土临近瑞士而有所了解的领主,余下贵族皆露出了“你在逗我”的表情。
“是的,瑞士人没有所谓的英雄领袖,每当遇到难以表决的重大事项,瑞士人就会组织全民参与的公众投票,这个国家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在阿尔卑斯山峦间存活了下来,一日强大过一日!一刻伟大过一刻!”
尼古拉慷慨激昂地宣讲道。
“瑞士的人民已经用实际行动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世间从来没什么所谓的道德差距,更没有所谓的能力高低。只要是上帝创造的,大写的‘人’,都可为自己的命运做主,包括成为主在人间的代行者,包括分担我的权柄,这是已然摆在诸位面前的‘现实’。”
“唔,冕下口才了得,我腓特烈服了。”
腓特烈鞠躬坐回原位,接下来轮到科隆大主教迪特里希提出意见。
“冕下的本意固然是美好的,我所忧虑者,教廷是基督事业的唯一核心,万一被图谋不轨的不法分子架空,不仅危害到主的事业,更会让东正异端看我们的笑话,这可如何是好?”
“人类是主创造的最杰出的作品,我坚信人类的智慧与可能性足以超越前进的阻碍。至于东正异端的废话,哼,就随这群丧家之犬狺狺狂吠又如何?疥癣之疾罢了。”
没等迪特里希坐下,沉默许久的普法尔茨选帝侯路德维希四世猛然起身。
“不知冕下打算如何划分和界定罗马本地修道士和外地修道士之间的权柄,又如何界定修道士与贵族和市民间的权柄,可能建立的教廷议会究竟是真的反映所有人意志的代言,还是套了层皮的罗马独裁会?
众所周知,古罗马从共和国演变成独裁的帝国只经历了短短几代人,教皇要如何确保这个议会不被有心人利用?”
“具体安排事宜我会之后明确和全体参会者解释。”尼古拉教皇淡淡地道,“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是否’的问题,而不是‘如何’的问题。”
路德维希四世点了点头:“好,希望冕下之后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卷。”
随着随后一个有意见的帝国选帝侯落座,偌大的会场顷刻鸦雀无声。
尼古拉五世的眼睛扫过人群:“还有人有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宣布,投票开……”
“且慢。”
罗贝尔握着主教权杖缓缓起身,紫水晶权戒正戴在他右手的中指。
尼古拉五世眼神微凝。
“罗贝尔主教……有话请讲。”
弗雷德里克焦虑地看着罗贝尔的背影。
加油啊,你可是我们神罗全村最后的希望了,一定阻止教皇发起投票啊。
尼古拉丢出的诱饵太过诱人,世俗领主多年来一直被教会掣肘,绝不会放过这次掣肘教会的机会。弗雷德里克敢肯定,一旦投票开始必然高票通过。
“不……我并不是要反对您的动议。”
罗贝尔的双眼盯着鞋面,嘴唇嗫嚅着,轻声问道:
“假如议会建立,您能保证议会有权解散审判庭,保证不再出现胡斯派这样的悲剧吗?”
空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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