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佝偻着腰,手上拄着根槐木拐杖,拐杖蜿蜒扭曲,似是有条蛇缠绕在上面。这道声音嘶哑无力,像是在黑暗中蛰伏多年的老鼠,见不得人。
挞——
挞——
拐杖拄在地上,浑厚的声音响起,楚秋池望着这位老人,老人面目可以用狰狞二字来表示,他的脸上大部分都被烧过,一双眼睛时而精明,时而浑浊,一开口便带着数不尽的沧桑。
他开口问:“您是?”
老人瞪了他一眼,接着慢悠悠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怀叔。”
“哦,怀叔你好。”楚秋池回应,他说完,便继续看向那个女人,屋子里声响不算太大按理说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该意识到了,可这个女人依旧盯着屋顶,一点其他反应都没有。
方才,他探过她的脉,人并没有死,那这般姿态又是为何?楚秋池实在搞不清楚。
怀叔见他不理会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翕张着嘴想要说话,余光却瞥到一抹身影,他立马闭嘴,看向别处。
“树妖?”这时,裴瑾瑜从外面走进来,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往楚秋池的方向走去。
怀叔闻言,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他气呼呼道:“你说谁呢?臭小子!谁是树妖?”
“你。”裴瑾瑜随口敷衍,顺着楚秋池的视线看向那个女人。
楚秋池问:“你听过岁蚀吗?”
“岁蚀?”他惊讶的看向女人,点点头:“在上万年前,修真界其实并不这样,灵气的浓郁程度是现在的四五倍,各家百花齐放,滋生出一大批优秀的修士,可是天天有不测风云,在正道修士出现的同时,也有无数邪魔修出世,与‘岁蚀’有关的邪修号称晦阴尊者,是渡劫期修士,在当时他名声赫赫,但很快他就莫名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
“关于‘岁蚀’留下的记载并不多,我大体知道,被种下‘岁蚀’的修士会在潜移默化中被它炼化,最终成为它的养料。这几乎是那位的成名绝技,修为来源。因为岁蚀吸收的能量最后都会反哺给主人。”
“至于在凡人身上,大概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身体被掏空吧。”
闻言,楚秋池缓缓低下头,手中的线灵活伸出,再次搭在那个女人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他倏地把线收回,“没错,她的身体衰弱,各种病症都能在她身上,作为一个凡人,能撑到现在,真厉害。”
他望向女人的目光带着钦佩,在古代,随便一个小病在身上就可能会死,那么多病她都撑下来了,真的很厉害。
他们俩兀自说话,压根没有管旁边的老人的想法,老人“哐哐哐”走到他们两个人之间,面色铁青:“我这么个知情人在这儿你们都舍不得问问我,难不成不怕我把你们的身份暴露出去?”
楚秋池无所谓道:“随你。”谁怕谁啊,大不了鱼死网破,再者谁还没点手段啊?
怀叔被他无所谓的表情气笑了,他看向楚秋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想!”楚秋池斩钉截铁道。
“你……”老头怒目瞪着他,提着拐杖就要往楚秋池身上打去。
“行了行了。”裴瑾瑜将两人拉开,“有人来了,快走吧。”
“哼!”楚秋池和怀叔对视一眼,头扭到另一边,环抱双臂出去了。
裴瑾瑜走在后面,看着两人幼稚的动作,叹了口气,两个老小孩。
怀叔敢一个人到这里面来还是有点本事的,一出门,他的速度就变得飞快,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楚秋池找了一个地方躲着,看到裴瑾瑜出来,他还招手让他过来。
“裴瑾瑜!这里!这里!”
裴瑾瑜看向他,眉头跳了又跳,他抿唇走过去:“你在这儿做甚?”
楚秋池还不知道他心情不太好,还兴奋说:“躲啊!”
裴瑾瑜伸手按着眉心,“你的斗篷穿在身上没用吗?”
“额……”这下轮到楚秋池沉默了,他伸手微微拉动斗篷盖在头上,人便消失了。太丢脸了!他捂着脸,一脸懊悔,他怎么这么蠢啊!
裴瑾瑜看着楚秋池消失的地方,目光如炬,突然想起,这样好像话本里偷情的样子。他眸光微暗,下一秒也消失了。
待所有人都消失了以后,原尚洋蹑手蹑脚走到院子里,他的手里还抬着一碗药,伸着脖子往楚秋池和裴瑾瑜的那个位置看,他其实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走没走,就是想看看。
脖子有些麻后,他才愤懑地看向那间屋子,抬着药碗的关节发白,显然是过于用力了。
他踱步走进那间屋子,心里暗骂:这个原尚洋,都干得出拐卖人口的事了,还装什么大孝子!连喂药都要亲身伺侯,不亲自来他还要闹,真的是服了!那个破魂又不在,刚刚他差点就被发现了!
*
待楚秋池走后,怀时和楚沁云便迅速收拾走了。
出了那座宅子,萦绕在怀时心头的那种恐惧感才散了,她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微微放松,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楚沁云的手,
像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楚沁云也抓着她的手,没敢松开。
“你说,师父会教我习武吗?”楚沁云问。
怀时正发着呆,听到她的话,猛地抬头看向她:“啊?会的吧,主人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剑修!”
“是吗?”
“你问这个干嘛啊?”
“没什么。”楚沁云摇摇头,就是不想再体会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了,太难受了!
还有就是……她看向怀时,想保护你。
这几天,怀时的不安她都看在眼里,她只是在那个人面前比较横,实际上那是一种虚张声势的体现,她这两天神经紧绷,也就导致她甚至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很多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
“哦。”怀时闷声应道。
就当楚沁云以为怀时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再度开口:“你说我连主人布置的一个小任务都没完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楚沁云摇摇头,“不是,你最有用了,你想想,要不是你我是不是就死在那里了?”
怀时看向楚沁云,她的脸色极其差,哪怕脸黑黑的也非常明显,她恍惚着点点头,“好像是的。”
“……”
“怀时,你是本名就叫怀时吗?”楚沁云问。
“本名?”怀时歪着头想了想,迷茫的看向楚沁云,“我好像有名字,但是我记不清了,脑子里乱乱的。”
怀时走神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声线,她的声线软软的,与平时不同,带了几分娇憨和可爱。
楚沁云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她不常笑,倒是哭得比较多,她想,想不到怀时说话还挺好听的。
许是没了顾忌,又许是担忧楚沁云的身体,怀时走得很慢很慢。
*
现在这个时辰差不多午时了,陈思坐在大堂里和一个人交谈着,这个人正是顾惊时的那个小厮。
“小鱼哥,我哥他昨晚真的回来了吗?”陈思伸着脖子往陈浪的房间望去,问。
“是滴是滴,我和我家公子昨晚亲自送你哥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去干啥了,是被我家公子扛着回来的!”小鱼手里拿着一个茶杯,唾沫横飞讲着。
“所以,你家公子也在喽?”陈思低下头看着小鱼,面色古怪。
“对啊对啊!还是你哥和我家公子感情好,你哥一拉我家公子他就跟着去了,在府上,就连小公子想跟我家公子一起睡都会被轰出去!”小鱼连连点头,越说越起劲!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陈思不停地向他使眼色,还时不时抬头,他没领会到陈思的好心,继续眉飞色舞道:“我跟你说,我还见到我家公子的房间里有……”
“大!头!鱼!”这时,楼梯口处传来一道声音,小鱼脸顿时垮下来,他耷拉着脸,生无可恋的仰着头看着楼梯口的顾惊时,伸出软绵绵的手向顾惊时打招呼,“嘿!公子!醒了啊?”
顾惊时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指,嘴里却吐出森冷的话语:“大头鱼,是不是上次的惩罚还不够呐?嗯?”
最后一声“嗯”拖着长长的尾音,带着危险的气息。
小鱼的目光和顾惊时交汇,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大喊一声:“对不起公子!我错了!求你不要惩罚我的如花!”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惊时就想起小鱼的如花,一条狗!他额角跳了跳,脸上的表情跟便秘似的:“别给我提你的如花,信不信我把你拧成麻花!”
“嘿嘿!公子您才舍不得呢!我可是你的二十四孝好帮手呢!”小鱼站在下面,挠着后脑勺,一脸憨笑。
顾惊时看他谄媚地样子,恨不得立马跳下去给他乱棍打死!但身后的人拉着他,他只能忿忿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您!”
“哥!”这时,陈思看到陈浪,他大声喊道。
听到声音,陈浪不得不走出来,他手上温热的触感仍存,心里暗骂这小子不识好歹!他都拼命给他使眼色了他还喊!
心里不爽,他语气自然也不见得多好:“喊我干嘛?”
“额……”陈思满脑子黑线,真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他哥在干什么,整个人都快贴在人家顾哥身上了,光天化日之下,他提醒一下不行啊!
“想你了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
陈浪抿唇微笑,手握成拳头咔咔作响,心想,这臭小子该收拾了!一天不打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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