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突然出了点问题。”汪宇航走到勒无终旁边坐下,“你先别看电影了,陪我聊聊天。”
“没看,一直都是听声音而已。”勒无终闭着眼回道,“你把电影声音关了直接说就行。”
汪宇航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下静音键,思索片刻,略显严肃地问:“我先问你个问题啊。”
“假设一下,如果有天你突然知道你最重要的人害死了你的父母,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勒无终笑了笑,玩味地问:“怎么,府君间接害死了你爸妈啊?”
汪宇航:“!?”
这个死变态直接说出来干嘛?
“呀呀呀,瞧你这表情。”勒无终睁眼看向汪宇航,浑浊的眼眸中亮了亮,像在兴奋,“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其实也不算。”汪宇航轻叹一口气,反问道:“你呢,你为什么肯定府君是间接害死的?”
“肯定的理由多着了。”勒无终解释道,“府君不屑于杀人,或者说是厌倦了杀人,还可能是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
“反正除非是必要情况,否则府君不会轻易动手,更不会随意杀下手,你的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府君不会去杀他们的。”
“再者,如果真有什么特殊情况,你父母是府君刻意杀的,那么你不会查到任何证据,府君能让你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事。”
“事实归事实,但你这话真的很伤人。”汪宇航肯定地回道,“府君确实是无意造成的,而且他没别的路可选,不过具体的棠姐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勒无终没过多好奇地“哦”一声,拿起放在桌上石榴汁喝了一口,懒洋洋地问:“所以你现在这是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府君了?”
“是啊,不然我没事找你聊天干嘛。”汪宇航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勒无终,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想,又打算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啊......”勒无终拖了个长音,“汪宇航,你问错人了。”
他苍老而沙哑的嗓音里有种异样的兴奋,回荡在被电影荧幕映得血腥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极端诡异,胆子稍小的人怕是会当场被吓晕过去。
汪宇航无视勒无终的突然发疯,平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只听勒无终笑着回道:“我的父母将我献给教派成为了核心成员,而哥哥是将这个教派屠干净才将我救出来的。”
“如此说来,哥哥是我的杀亲仇人,可我又是被哥哥养大的,甚至还喜欢哥哥,我不应该比你更纠结吗?”
汪宇航:“......”
把这变态的身世给忘了。
“你这是特殊情况。”他反驳道,“假设一下,你父母脑子正常,你生活在正常的家庭里。”
勒无终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没体验过正常的家庭,假如能有这个机会我确实很想体验一下,可......”
话音一转,他的声音冷了起来,“这个机会是用与哥哥的相遇换的,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在现在的我看来哥哥胜过一切,没有任何东西能胜过他,如果幼时的我留恋正常的家庭不选哥哥,那么我就回到过去亲手毁了这个家庭,让幼时的我只能选哥哥。”
“如果还不选......”勒无终的语气是近乎残忍的决绝,“那我就杀了幼时的自己,然后变回小时候的模样,代替幼时的自己重新与哥哥相遇。”
“汪宇航,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但你的这种情况在我这里绝不存在。”
“我不管哥哥曾经杀过谁,又犯过什么错,在我这里他无可替代,我的选择永远只有他一个。”
“关于这点,没有任何人或事能改变我,即使是府君也不行。”
汪宇航:“.......”
越说越惊悚了,这变态的思维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找你开导我真的是......”他无奈扶了扶额,“我真是脑子不正常了。”
勒无终喝了口石榴汁,见汪宇航反而更郁闷了,随口建议道:“你觉得我的话有病不可取,要不让我让哥哥跟你聊聊?”
“你确定?”汪宇航纳闷道,“你怎么这次这么好心,平时不是我插句话你都嫌我碍事吗?”
“你是挺碍事的,不过我不想你因为这种事跟府君和明渊闹矛盾。”勒无终摸出手机给哥哥发信息。
“你这话大可不必.....”汪宇航话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震惊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事和许明渊有关的?!我好像只提到过府君吧?!”
“这还用想吗?”勒无终边发信息边解释道,“你爸妈是因二十三年前的大灾害死的,这表明当年的灾害和府君有关,或者说就是府君造成的。”
“府君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能让他这么做的只有明渊。”
“府君和明渊在我这里的位置仅次于哥哥,我不想你和他们闹矛盾,哥哥肯定也不希望。”
“还有,山上这么多正常人你非要找我这个有病的聊天就证明这事还和山顶藏书阁有关。”
“目前在山上的,知道蜕变时期这些事的也就我,老师,大少爷。”
“大少爷和薄栖寒出去了,老师不适合开导你,不管你想不想,你只能来找我。”
“剩下在外面的人里端木随绝对偏向府君,如果真闹出矛盾,卡在中间最难受的是哥哥,会处理这事的也是哥哥。”
“因此,现在让哥哥开导你肯定比以后再开导容易很多。”
“还有一点,我不知道棠姐跟你说了多少,但如果没说的话,你千万别告诉棠姐,不然她一生气给我手机没收就糟了。”
“我刚来天衡山那几年闲着无聊老用逆时看过去的事,偶然间见过三十年前的府君。”
“那年的府君跟你现在熟知的这个有点不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具体描述,出尘、清冷,或者可以用仙来形容,反正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跟感情,外貌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谁,只要见了那年的府君都会移不开眼的,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将视线永远定格在他身上。”
“因为那个教派,我听过最多的字样就是主和神,而那年的府君满足了我对世俗定义里关于神明的所有想象,如果世上真的有神就该是那年的府君。”
“在我看来,府君那年会叫府君是因为只有这个称呼配得上他,而现在,他叫府君只是因为天衡山的主人叫府君。”
有句话说得好,变态不可怕,可怕的是聪明的变态。
汪宇航今晚才被告知的事,勒无终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自己猜到了。
“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缓了两秒才试探道:“勒无终,你觉得世上真的有神吗?”
“你会这么问就证明是有的。”勒无终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除了府君还能是谁,我说了只有府君配得上这个定义。”
“你真是......”汪宇航认输似地低了低头,“勒无终,你以前猜到这些事的时候一点不惊讶吗?”
“为什么要惊讶?”勒无终反问道,“世上都有异能者了,再多个神不是很正常的事?”
汪宇航:“......”
这家伙对正常的定义也太宽了吧。
他又问:“勒无终,难道没有你觉得难以接受的事吗?”
“有啊。”勒无终回道,“哥哥不要我了。”
汪宇航沉默一瞬,“别的呢?”
“没了,只有这一件事我无法接受。”勒无终将手机放到旁边,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哥哥现在有点忙,他晚点忙完了会回电话过来的。”
伸完懒腰,他又摸出遥控器,将电影音量重新打开。
一瞬间,恐惧绝望又痛苦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汪宇航饶是陪着看了很多类似的电影,乍然听到这声音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他又扭头看了下勒无终,这人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石榴汁,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戏谑,眼睛也微微眯了眯,似乎在听什么动听的乐章。
汪宇航:“......”
我找这变态谈心果然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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