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侯涅生竟是诡异地沉默了,他复杂的脸色仿佛在以另一种方式肯定白日的话。
结果太过出人意料,众人也跟着沉默了。
侯涅生再次轻叹一口气,可谓是心累到了极点,语气也略显疲倦,“小白鸟,你口中的蜂王名叫谷若戈,动物型姬蜂异能者。”
这名字和谷若律只有一字之差,想说两者没关系都不可能。
岑琛瞳孔颤了颤,只听侯涅生继续解释道:“他的能力是寄生和操控,活体和尸体都可以,只要寄生达到一定时间,任何生物都会变成你们看到的活死人,又称活尸。”
“对于蜜蜂这类昆虫来说,生存、繁衍、乃至整个王国的建立和统治需要的不是蜂王,而是蜂后,也即女王。”
“这便是谷若戈的特殊能力【女王】,你可以理解为除去本身的男相男身,他还拥有另一副女相女身作为第二形态。”
“形态转换后,他的能力侧重点也会发生改变。”
“男性的本相作为蜂王,身体的基础数值远高于女相,使用的蜂群攻击性更高,单靠本身携带的毒素就能杀人,但数量稀少且没有寄生能力。”
“而女性的第二形态作为女王,身体的基础数值低,蜂群的攻击性和毒素也会降低,但数量庞大且具有寄生能力。”
他见岑琛的表情有些懵似乎是没缓过来,又解释道:“你们当年觉得违和是因为谷若戈全程都在放水,那是天衡山的上任守山人,他想杀你们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也有些玩味,“他是端木榕煦的养子,算是端木随的哥哥,有端木随这个内应配合他演戏,他要真想你们死,里外夹击之下你们不可能活下来。”
“哐”一声,岑琛胳膊肘抵在桌上,一手扶额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停......小宠物,你先让我稍微理一理的。”
那次任务,除了他和臭花猫发现的甜味,所有的一切似乎真是端木随在引导。
最先发现蜂卵,最先动手杀人,最先发现蜜蜂......后面的放火和杀死蜂王也全都是端木随做的。
还有几个月前汪宇航出事的时候,如果谷若律是天衡山的人,一切都能皆是清楚了。
明明是哪边都不服的刺头,却听天衡山那边的话先一步把假汪宇航接回来,或者说压根就没人命令她,是她把人接回来的。
她会反复确认他们是否以个人名义到来,不惜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是为了确保他们不是总局派来对汪宇航不利的。
甚至侯涅生一来,她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会放下和总局的成见主动帮他们写案件申请书,分担部分任务压力肯定也是因为侯涅生。
倘若谷若律真是背景清白,怎么可能会出现以上种种行为。
搞清楚这些点,岑琛还有什么他妈想不明白的。
谷若律真名谷若戈,是天衡山的人,还联合端木随演了一场戏。
那次名为蜂王案的戏局中,除了已经被寄生的活死人,他们所有人都是演员。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蜂卵,而蜂卵里面的人又没被寄生?
因为谷若戈一开始没打算伤人,他只是需要大批量的受害人藏在卵中,多到让他能藏匿其中而不被发现。
为什么向来冷静的端木随那次任务中会异常主动,快速成为任务的主导?
因为他和谷若戈是一伙的,他的目的快速制造矛盾,让双方毫无沟通的可能,继而快速爆发清剿行动。
还有被刻意模糊的名字和来历,也是为了防止谷若律这个身份在日后被识破。
.......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所有人都见证了谷若戈第一形态的死亡,让他能以第二形态化名谷若律顺利地进入都省分局。
或者说,没有曹志泽的插手,谷若戈会光明正大地进入总局。
站在总局的视角来看,任谁都不会怀疑女性的谷若律就是男性的蜂王,还和端木随是一伙的。
这件事还恰好发生在谢阳蛰进入总局之前,这一刻,岑琛还有些怀疑端木随就是因为谷若戈进入总局的计划失败了,才会又找上谢阳蛰的。
于是,搞得现在分局有谷若戈,总局有谢阳蛰,哪里都有端木随的人。
“我真的是......”岑琛低声骂道,“端木随这他妈是玩间谍玩上上瘾了啊,哪里都要安插点人进来。”
“这你就说错了。”侯涅生反驳道,“是谷若戈自己要进都省分局的,我要没猜错的话,都省分局的上任负责人,那个叫曹志泽的就是杀害他妹妹的凶手。”
“自己找了快四十年的妹妹,找到时却发现已经被人害死了,而凶手还在外面畅快逍遥,换成是谁都肯定会报仇的。”
“就算没有中间山火的那次意外,他也会用别的方式让曹志泽生不如死。”
岑琛愣了下,那次去都省分局,谷若律,不对,谷若戈确实没掩饰自己对曹志泽的恨意。
只听侯涅生解释道:“当时,曹志泽是管理局的分局负责人,谷若戈又是天衡山的人,他复仇过程中稍有差池都可能引起天衡山和管理局的矛盾。”
“因此,十几年前,谷若戈主动请求脱离天衡山,此后是非生死皆与天衡山没有半点关系,不过......”
话音一转,侯涅生又道:“这些只是他单方面以为的,那次见面他应该也想明白了。”
言下之意,谷若戈依旧是天衡山的人。
“他报完仇为什么不离开?”江旭好奇道,“我记得曹志泽好像几年前就完蛋了。”
“应该......”侯涅生想了下,“可能因为他要是走了,都省分局就没人能站出来,到时候那里的异能者会继续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托腮望向窗外,回忆片刻,似是感慨道:“谷若戈那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谢阳蛰的事耍了他们一次,蜂王案的事又耍了他们一次,岑琛现在对端木随极端不爽,连带对算他半个老师的侯涅生态度也很差。
他憋着口怒气,反驳道:“小宠物,你从哪里看出他心软了?”
侯涅生回道:“十几年前他没直接求我和允棠帮他找管理局要人,又或者那年的蜂王案,他没对任何一人下杀手。”
“村中那些已经被寄生完全的活尸,大概率是他下山后从各地收集到的罪犯,反正从始至终,没有一个无辜者因那件事而死去,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蜂卵破碎后里面的人和失踪人口全都对上了,除了不得不杀的活尸,压根就没有任何损伤,可......
岑琛又问:“端木随就没想过哪天这事曝光会带给我们多少伤害吗?”
侯涅生反问道:“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你会知道真相吗?”
岑琛:“.......”
艹,一个两个的,全他妈是心眼子。
“行了,你也别继续纠结那蜂王案了,真想计较就等回去后直接找端木随算账去。”贝岑烟也有些心累地靠在椅子上。
她看了看前方屏幕上珠省分局的案件支援申请,回归正题道:“既然珠省分局这案子跟蜂王没关系的话,夜旻,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侯涅生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又不是什么预言家,说不定这群小孩就是家里逼得太紧,学业压力过大,一时想不开才集体自杀的。”
“新世界,倘若死去就能没有繁重课业,考试压力,成绩排名,那怎么不算一个新世界呢?”
贝岑烟沉思片刻,回道:“这点我不否认,教育这东西现在已经有点变味了。”
“那个......”许烨舟从外头探头进来,“贝姐,你们聊完惊天大秘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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