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命数,国运龙脉,灾祸福运......这些东西他不算都能感受到,故而卜卦的结果从未出错,在大临建朝前便为临烨占卜测算诸多事宜。
时至今日,他的卦象从未出错,这也是为什么薄奚锦聿明知他有私心依旧愿意帮他。
临烨为了让他尽心效忠大临,直接命修缮皇宫的工匠负责设计和建设启神殿。
中殿深处寝院的极大,装饰用的花草、廊桥、湖泊也是一样不缺,不知道的还以是进了皇帝的御花园。
这地方虽大、住的人却屈指可数,大部分院落都是空着的。
明渊将侯涅生安置到自己隔壁,等允棠也选好院子进去捣鼓,跟薄奚锦聿两人走在花园时才道:“泽安,容憬抓回来的小贼你如何处理的?”
容憬是自小长在皇城的世家公子,实力虽强,可因从未上过沙场,远没有薄奚锦聿那般的杀伐果断。
薄奚锦聿回道:“我本想直接杀了的,可容憬心软,劝我留了他一命。”
明渊好奇道:“他是怎么劝的你?”
“挺正当的理由。”薄奚锦聿解释道,“那贼人把东山一带富商的家财盗了个遍,总共加起来是比惊人数字,去向还只有他知道,留他一命把那钱追回来充国库也是好的。”
“倒还真是个正当理由。”明渊笑了起来,“那你怎么让那小贼安静下来的?“
薄奚锦聿朝后山的方向看去,“我找了个山洞弄成冰窖,先封他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愿意说出钱的去向就放出来,不愿意就继续封,封到他说为止。”
这审讯手法.......
明渊心道这也是个现学现用的主。
傍晚时分,容憬整理好仪容过来见明渊,“国师,找我有何事?”
明渊指了指坐在窗边发呆的侯涅生,“看到他的眼睛没有,我想拜托你教他如何把兽瞳收起来。”
容憬疑惑道:“国师,这种事每个动物型异能者觉醒后自然便会,我当真是不知如何单独收放兽瞳。”
正常来说确实是这样,可侯涅生的黑龙形态过于危险,加上他极端疯狂的个性,明渊不知道他成为新祂明白真相后会做出什么事来,便在继位时强行封印他的兽型。
除非明渊恢复作为祂的能力,否则侯涅生永远不可能像其他动物型异能者那般变化兽型。
没了真正兽型,侯涅生现在金眸兽瞳的状态便无限接近兽型。
明渊解释道:“我不是让你细说,你只要在他面前演示几次从兽型变成人就行。”
容憬思索片刻,不确定地问:“国师,他不会吗?”
明渊略显尴尬地回道:“会,但是忘记了。”
容憬不明白怎么有动物型异能者会把近乎本能的事忘掉,可他没问缘由,只是照着明渊的吩咐在侯涅生面前演示几次。
若将薄奚氏称为武官代表,那容氏便是文臣的,精心培养的嫡长子自然也是矜贵文雅。
人是,兽型亦是。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身形流畅的豹子,毛色如雪般纯粹寻不到半点杂质,眼眸是纯粹的雪蓝色,冷而不寒,与其对视还能感觉有几分温和。
来回演示几次,容憬看到桌前那人的瞳仁在缓慢变圆,瞳色也在逐渐变深,很快便与常人的没了区别。
不等容憬从诧异中反应过来,那人的身子晃了晃,再下一秒竟是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容憬担忧道:“国师,他没事吧?”
“没事。”明渊走到侯涅生旁边,手探在他下巴处来回抚摸着,“他只是学累了需要休息。”
让侯涅生学会变人这事比明渊想得要耗费心神,以至于他睡了整整七天都没醒。
又不知道薄奚锦聿是怎么同陛下汇报的,皇宫那边一直没有传旨召见。
临烨这么一搞,明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启神殿和这些异能者全是他为侯涅生准备的,从大临皇帝那里空手套了这么多的东西怎么说都要给点补偿。
因此,正好闲来无事的明渊观星卜卦送了封信给临烨,告诉他下月月末东北沿海会有寒潮,务必尽早派人过去发放冬衣。
又过了几日,收了信的临烨赏了些他国上贡的珍奇之物,同薄奚锦聿前些日子定制的衣衫一起送来。
入了冬,颜溯嫌冷不再去树上晒太阳和睡懒觉,整日闲在殿中看允棠练剑险些发霉,陛下赏来的东西正好全便宜他了。
他拿了几个没见过的小玩意放在桌上把玩,玩着玩着,又随口问道:“允丫头啊,泽安和容憬去哪了,怎么不见他们过来?”
允棠聚精会神地练剑,连个眼神都没回给颜溯。
颜溯一手托腮,垂眼看着越发没趣的小玩意,“好无聊啊,还不比我以前.......”
话说一半,他突然嘘声,站起来伸个懒腰,又想起宫中送来的东西里有张不错的兽皮,觉得国师不得要,正好能讨来做个披风。
想到这,他当即悠哉地跑去找明渊。
明渊算出年底东北沿海有寒潮,中原地段可能也是受此影响,十一月末便冷得厉害。
往年都是十二月或来年一月才下雪,今年提前一月便早早飘了大雪。
临烨上次因婚配一事气急撵走了薄奚锦聿,冷静下来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自己这至交既不用整夜造小人,也无需整日上早朝,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被他占了。
临烨越想越气,放不得他这般清闲,跟赏赐和衣物一同送来的还有几封关于东北沿海寒灾的信。
这启神殿所在的奇山确实玄妙,宫殿建成后里面便冬暖夏凉,酷夏不置冰盆,严冬不烧炭火,省了他们不少麻烦事。
薄奚锦聿正在看临烨送来的信件,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他道:“进来。”
容憬推门进来,?拱手行礼,“打扰了,将军。”
文臣家的规矩就是多,养出来的小公子自是极好,可也有几分文人固有的死板。
薄奚锦聿入启神殿的时间不长,同容憬说过几次无需叫得生分却依旧不改。
他回头看向容憬,提醒道:“容公子,我已辞官,不再是什么将军,你直接叫我姓氏便可。”
“薄奚。”容憬改了口又叫一次,“我有一事相求。”
薄奚锦聿还算满意地回道:“说吧。”
容憬抿了抿唇,委婉道:“薄奚,今年严冬来得太快,能否将那贼人从冰窟里放出来,万一......”
薄奚锦聿打断容憬,语气平淡地回绝道:“大理寺和刑部的异能者实力不弱,公子更是能力非凡,可那贼人能从两地轻松越狱,又同公子打得不分上下,以他的能耐冻上十日还无法伤及根本。”
见容憬不答,他又问:“可是心软了?”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放下手中的信件刨根究底起来,“容憬,你被他气到失了仪态,我要杀他为你出气,你却把我拦下,我又照你所说刑逼他招供,眼下还不足半月,你再找我放他出来。”
“容憬,你能告诉我你为何对那贼人过分心软吗?”
容憬沉默半晌,“薄奚,他是一个好贼人。”
“好贼人?”薄奚锦聿忍不住笑起来,“既是贼人,如何做好?”
若论外表,两人皆是青年,可算起年纪,薄奚锦聿不比容憬父亲小几岁。
薄奚锦聿没想刁难容憬,是真存了几分好奇在里面。
谁想文臣家的公子不若他想的那般死板,思索片刻竟是直接语出惊人。
容憬直勾勾地看着他,直言道:“他同薄奚一样,都是好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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