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等候多时的狄世元。
狄世元身后跟着的可不只是不成气候的街边混混们,还有不少配刀持杖的衙役。
“大胆狂徒,竟然拘禁、谋害朝廷官差,还不束手就擒、磕头认罪?”狄世元这官腔可打的好,上来就先发制人。
“认罪?认什么罪?”贺难冷笑了一声,“谁拘禁谋害官差啦?你用腚眼子看见的?”
“狂徒!只会逞口舌之快吗?”狄世元厉声喝道:“我带来的这些人都可以作证,是你把洪捕快绑进院门的!”
此话……正中贺难之下怀,他冷笑了两声,大叫道:“人家洪捕头明明受我们邀请,自己迈开腿进来的,不信你问问洪捕头?”
贺难此话正在刻意撩拨狄世元的怒火,逼他失去理智,言辞之中还将洪蛟的官职给升了一级——意味昭然若揭,就是在暗示对方洪蛟已经和我们达成合作了,你这个捕头马上就要换个人当了。
狄世元虽然不会中计,但眼神还是扫到了洪蛟的脸上,希望对方给个说法儿。
洪蛟此时也是有苦难言,魏溃就站在自己身后,自己要是认了贺难的话,那估计以后的日子就不太安稳了,但要是不认的话,恐怕下一秒自己连命都给丢了——他巴不得今天晚上自己没来冒犯这贺家大宅,而眼前这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洪蛟还是选择了能活一阵是一阵:“回狄大人……小的的确是自愿的,都是误会,误会。”
听完洪蛟这话,狄世元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变个不停,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变得狠辣起来。
就当狄世元正欲抽刀之际,却有一个小痞子凑了上来对他耳语了几句,狄世元的目光在魏溃和燕春来一阵乱扫,双手的架势也放下了:“哼……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吧。”说完,便挥了挥手收队离去。
这么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贺难可不会放过,非得恶心一下对方不可:“狄捕头,有句话叫做山不转水转,你说没准儿明个儿您那身官服要是被扒下来了,那咱不就瞧不上了么?”
狄世元顿了一顿,但并未理会贺难,只是在贺难看不见的阴影下,他的神色又阴沉了几分。
这帮恶役离开之后,贺难拍了拍洪蛟的手臂:“本来我是想利用你作为棋子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洪蛟唯唯诺诺地道:“您可不能卸磨杀驴啊。”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两边都不讨好儿,所以只能拼命地求饶。
贺难轻哼了一声说道:“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替我办事儿,我保你没有性命之虞,就算是取代狄世元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
贺难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答应了洪蛟只要知无不言,就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此举同样也有一个妙处,就是洪蛟再也无法得到狄世元的信任了。
其实就算洪蛟一个字儿都不说,贺难也不准备给洪蛟用什么大刑。而狄世元一旦见到毫发无伤的洪蛟,心中定会疑窦丛生——这小子是不是出卖了我才安然无恙的?
就算狄世元识破了贺难的离间之计,依然对洪蛟信任有加,用人不疑,同样也逃不过贺难埋伏在下一步的“反间之计”,也就是贺难在审讯的过程中“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一些讯息,无论洪蛟是有意还是无意传达给狄世元,他都一定会得知自己说给洪蛟听的一些东西。
其三,哪怕狄世元真是七窍玲珑,连贺难所设的反间计都能看破,贺难也仍旧怀有后手——这便是今日郁如意之手笔。
只可惜事发当夜狄世元就亲自登门,洪蛟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反而让狄世元因祸得福地跳出了第二层的反间之计,不过好在贺难的第三层谋划还能发挥作用,更别提连郁如意都不知道的、贺难在第三层后的铺垫到底有多少。
无论狄世元是在第一层还是第五层、地下层还是地上层,都跳脱不出贺难的诡计之中,因为贺难在每一层都埋下了伏笔。
如何说服这位李县令,可谓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可以说只要这一步成功,哪怕前面所有的计策都失效也无妨;反之,如果李县令是铁板一块,那才麻烦大了——只要李县令与贺难达成一致,那么狄世元和宋乌炎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希望别出什么其他乱子……贺难合上茶杯,望着桌台上飘摇的烛火,心思已然飞到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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