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家里的来信了。”
郁家人知道小郁会参加大会,所以便发信到了广寒宫的客栈,就算小郁已经离开县城,也总会把信转交到她手上。
“嗯……信上说了什么?”贺难没顾得上回头,他现在写字的速度几乎达到了平时的两倍,乱飞的笔画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加密文件”了,而就算是这样也跟不上他大脑运转的思考速度——几乎是在落笔写出旧想法的同时便产生了推翻过去的新想法。
小郁坐到了贺难身边:“我父亲他……受伤了,伤的很严重。”
“嗯?”耳听八方的贺难转过身来,终于搁下了手中的笔,“怎么回事。”
小郁捧着自己的脸,把手肘枕在膝头,声音低沉:“信上说镖局出事,父亲在押镖的路上受了重伤,损失惨重——到发信之前他还未能从床上下来……”
“嗯?是谁干的?找到了么?”贺难的职业病发作,第一时间关注的就是凶手。
小郁摇了摇头:“能把父亲抢救回来已经十分不易了,这阵子镖局上下一直忙着照顾伤员和善后,调查凶手的事情就只能放一放了。”
听到小郁的声音愈来愈微,贺难轻轻地把手放在她手上:“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照顾你父亲吧。”
小郁抬了抬头,她本来就是想和贺难请示这件事——贺难和李獒春的事情显然要更“重要”一些,尤其是在最后的关头。二人现在的关系可不只能以简单的朋友、伙伴来论处,更像是上下级。
作为下级,在工作的过程中因为家事要请假,自然要向上级请示。
在这种关头,小郁也很被动——作为暗箭,她必须完成任务;但作为女儿,她又不可能不牵挂着父亲的安危。
贺难把小郁额前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虽然看起来像个变态,但已经算是温柔的笑容了:“我也不是那种没有人情味儿的家伙嘛……就算我强留你在这儿,以你现在这种心绪也发挥不出实力来,而且这一仗或许比以往来的都更加凶险……如果你定不下心,很有可能会受伤。”
“至于本来该由你承担的工作,咱们又不是没有替补……”贺难又抓了抓小郁的手:“这帮人闲的脑袋上都快长青苔了,是该让他们活动活动了。”
贺难的确是没有什么安慰别人的能力,但他能把这番话说的没那么阴阳怪气已经很不容易了,小郁也了解贺难的意思,所以就没有再说,而是把话题转到了计划上:“那我走了之后,谁来代替我?”
“当然是燕二哥。”贺难是个不会闲下来的人,尤其是脑子,他现在已经开始重新构思小郁走后的人事调整了,而他的手同时也没闲着——从前的计划作废,为了防止对自己的效率进行干扰,也为了防止这些草稿被外人看到,所以之前的手稿被他挑选着扔进了脚边的炭炉里,付之一炬。
“那燕二哥本来要做的事儿呢?”小郁再问道。
“嗯……可能要叫萧克龙来了。”惊鸿派现在基本上都可以被贺难指挥的动,但贺难不太希望老一辈儿的人参与进来,而四羽又和他没那么熟悉,所以只能让萧克龙来给燕春来打替补。
“可是那样……攻坚的人数是不是太多了?”小郁越问,就越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离开——另一个攻坚手当然指的是魏溃,那家伙职业先锋,无坚不摧。
贺难何等聪明,当然意识到了小郁的不安和内疚,但这份内疚本来也不是该由小郁来承担:“我会安排好的……你就放下心回家去吧——等这档子事儿结束之后,我去看看你,如果案件的调查还是没有进展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出一份儿力呢。”
…………
是夜,贺难与齐单终于合流。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伙儿好像都喜欢在晚上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就连贺难他们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诡异的骨碌碌,骨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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