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熊虎般的身躯缓缓压下,蹲在路口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刻痕,的确就是出自自己的手笔——砖上有用铁器刻下的不起眼的符号,一条横杠上斜斜插着三道从左上到右下用力极深的刻痕,这代表了魏溃第三次所经过的路口——魏溃不止走回了原来的地方,甚至已经错过了“起点”。
这是天狼军当中过路时所用的几种标记之一,通常这种符号会用于在标志性地点的固定物上留下,而在大漠、丘陵等地形复杂的区域为防止迷路也都有适用其环境的不同标记。
此刻再一次看到自己方才所留下的“纪念”,魏溃心里却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对于他来说花了一个时辰左右走这条路得到的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自己所选择的“中间道路”貌似是一个闭环,一直走下去的结果就是最终会重新回到原点。
抱着“换一条路走走看”的心态,魏溃这次掉头返回到第一个记号的位置然后换到了右手边那条路上,这一回呈现在他眼前的景物就比那条路上丰富多了,虽然仍旧有两条岔路——据魏溃分析,左边的分支则是回到中间的路上、也就是自己最初行进的那个“环”当中,所以也就不再加以理会。
现在这条路上每走一段都会有一个无门的房间,而里面摆放的物件儿也很奇特——有些较为宽敞的空间多半放置的都是一些石雕的飞禽走兽以及随处可见的日用摆设,而对于魏溃来说几步见方的小屋里则有不少都布置了一两个锈迹混合着血迹的铁笼,还伴有些枷锁镣铐等让人看了就感到心悸的刑具。
“莫非这是阎罗王打造的监牢不成?”这些笼子都是方形的,长宽高都在六尺上下的范围内,成年人绝对不可能站在里面,就连想舒服地坐下或者躺着都成问题,而像魏溃这种体型更是连进去都费劲,与其说是囚牢倒不如说它同样也是刑具更加恰当。魏溃又伸手掰了掰笼子的铁栏杆,却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还是可以活动的。
“用来运送被囚禁的人么?”魏溃盯着笼子上被锁住的门喃喃自语,“但木枷和镣铐岂不是更加方便?似乎打造这种笼子并没有什么实用性啊?”
就在魏溃来回检视不同房间内的笼子有无区别时,他突然在笼边发现了一些非常古怪的东西,便伸手捻了起来:“这是……毛发?”
之所以魏溃使用了“毛发”而不是“头发”一词,就是因为那一撮褐黄色的毛无论从色泽还是外观来看明显都不是属于人类身上的组织。而他又来回找了几遍,却也收集到了不少类似的毛发,五花八门,其中也包括非常类似于人的头发的玩意儿,只不过魏溃也不敢贸然判断。
就在魏溃蹲在一座牢房门口摆弄这些玩意儿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了拐角闪过一道人影,他便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便追,只不过在这种敌友难辨的情形之下他也没有突兀地叫住对方。
这阴森的地宫当中大概隔上数十步才安置了一个火把,所以远远望去并不能看清是谁,而那身影的行踪倒也轻盈,追了很长一会儿魏溃都没有感觉到距离被缩短。这场冗长的追逐终究还是消磨掉了魏溃的全部耐心,于是在奔走的过程当中血色悄无声息地攀附在魏溃的皮肤之上。
狂化之后的魏溃已经不是在奔跑了,只能用猪突猛进来形容,整条长廊之内似乎都在回荡着他那沉重如闷雷的脚步声,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擂鼓。
鼓点声渐息,这意味着这场追逐战终于结束了,而魏溃在抓到那个人影时也感到十分的错愕:“许铃?你跑什么?”
而许铃似乎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一脸的惊魂未定,直到魏溃又拍了她几下才恢复神智,方才喘着粗气说道:“你绝对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嗯?”魏溃皱起眉头:“那你倒是快说。”
突然,许铃一把抓住了魏溃的手腕,然后脸上又重新恢复了那种失措的神情:“你听到了吗?那个声音……”
魏溃没有回答,因为他理解了许铃恐惧的来源——那诡异的声音像是窸窣的低语,又仿若凄厉的长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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