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要说发赏赐那也应该是回去的事……”
话音刚落。
“放肆！再不退下！军法从事！”
阵中有大嗓门当即回应道。
“我他妈当兵从军十余载，最后连个娘们儿都护不住！”
“什长此言差矣！”
“这一路南归！今日死一人！明日死二人！何日是个头？”
而后没过多久，整个阵中的将士全都轰然单膝跪地。
当兵吃粮，为财货、为修行资粮，或许才是大多数将士的初衷。
而与之相对，另一些将士则明显要沉闷一些。
“又有何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最后又能剩下几人？
只是就在一众将士陷入沉默与思索的时候，一声断喝打断了那将士的话。
其实他们也不傻。
期间更遇到过两次惨烈围堵。
“没准儿回头跟脑袋一起，成了那些蛮狗的战利品，那就成笑话了。”
没想到韩绍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一些将士们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司马答应了！还愣着干嘛？快上马跟上！”
司马这等人杰，带着他们出生入死，总归不会害自己。
“所以卑职斗胆！敢请司马带着我们去杀敌！”
得到韩绍许可，那李赫突然在韩绍面前跪下叩了一首，而后颤声道。
李赫坚毅道。
阵中数道身影当先单膝跪下，抱拳道。
反倒是让李赫那小子将兄弟们鼓噪起来，那什长明显有些气愤。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的！”
所以在听到身边袍泽说出这般俗气的话，倒也没有人笑话他。
说话这些将士之前没被指到女子，反倒是没有经历过那一番生死离别之痛。
和李靖等将官不同，普通的将士其实不需要解释太多。
军中武夫，向来以败逃为耻！
要是死在逃命的路上，日后传回乡土，怕是就连家中亲眷，也会在乡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让他说。”
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其他人倒也没有主动与他们攀谈。
速则乘机，迟则生变。
“向北！向北！”
见自己一通呵斥，不但没有起到效果。
顿时没有时间思考太多了，赶忙上马跟上。
说着，那李赫当即高声喝问道。
在摆在面前的二选一中，下意识就选择了其中的最优解。
只是就在他准备发作的时候，不远处恰好传来一声呼喝。
韩绍跃马阵前，听到那一道‘见过司马’的哄然拜见之声。
如果不是韩绍这个司马悍不畏死地带着他们冲杀，他们这支残军或许早已全军覆没。
“兄弟们家中都有妻儿老小等着他们回去，哪能跟你一般不要命？”
身边是公孙辛夷这个公孙氏的大娘子。
李靖见状，越发大怒。
“你又不是兄弟们！怎么就知道兄弟们的想法？”
可军中厮杀汉既不是纵横家与名家出身，又没有经历过另一方世界辩论赛的洗礼。
听得身边一众袍泽暗自点头称是。
“本司马带你们去杀他个尸山血海！杀他个朗朗乾坤！”
“男儿膝下有黄金，焉能说跪就跪？归阵吧。”
心中颇有几分‘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的豪情与感慨。
韩绍心中腹诽一声，而后不动声色地重新翻身上马。
反倒是临阵冲锋而战死，至少还能搏一个‘勇烈之士’的好名头。
从军当兵这种事大抵上也没多少人打一开始，就抱着保家卫民的念头。
只是很快就有人反驳道。
“李赫！你放肆！”
勒住缰绳，止住马步后，李靖等人顺势归入阵中。
“我镇辽儿郎！赳赳武夫！不是亡于逃命！而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司马每阵冲锋在前！众人亲眼所见！畏不畏死，你也配问？”
心中一边在安慰自己。
“自然是饱了！”
“还不如跟那些蛮狗拼了！死了算逑！”
然而这一刻，刚刚说话的那将士却是猛地拔高了声音。
“当然是战死！”
片刻之后，先是下马亲自将李赫扶了起来。
紧跟着策马奔行的将士们，听闻这话，顿感体内血气沸腾。
这时韩绍爽朗的声音再次传来。
“哪怕是去送死？”
不得不说，李靖这个旁侄同样是个人才！
最起码这演技，足以甩他韩绍这个导演十条街！
杀他个尸山血海！
杀他个郎朗乾坤！
他永远也忘不了，战场上洒下的那一蓬嫣红热血。
“这一路南归，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算给了咱们赏赐又有什么用？”
唯有公孙辛夷恶狠狠地瞪着韩绍的背影。
不少将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四周这一小范围内，微微一静。
韩绍高居马上，目光看着跪伏在身前的李赫，又抬眼扫过身前的一众将士。
韩绍闻言，又是沉默了片刻，似是为难，似是犹豫。
可谁知这厮听闻这般喝骂，依旧梗着脖子没有退下。
自然分不清其中的细微差异。
韩绍不屑。
手段哪有卑劣不卑劣？
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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