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韩绍的好心提醒，姬九却是哈哈大笑道。
敌人不犯蠢，似他这样出身的人，哪来的机会？
可吐出口的话，却是“不行啊，我爹说了，我天赋不行，只能勤能补拙，所以我还要继续读书……”
虽然眼前的这一幕，前身留下的记忆中全部都有。
那双本该混沌的巨大龙目，竟然现出几分难言的温柔。
眉头轻蹙间，那柄陪着他纵横疆场的长刀睚眦，便出现在他手中。
而后迎着那道巨大蜃龙之身，便是当头一刀斩下。
哪怕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是忍不住有些沉沦其中。
脑海中唯有‘死路一条’，不断回响其中。
“你读了这么久的书，可曾感应到一丝文脉？”
可姬九却仿佛得了夸赞一般，哈哈笑道。
姬九色变之下，手中指诀再次一引，总算是稳住了四周的空间。
眼前这道巨大龙身，龙首赤鬃，腰身极宽，遍生逆鳞。
韩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一时竟然也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你不行的。”
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片刻之后，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对自己大雍皇子的身份，更是毫无敬畏。
那自己岂不是……
然后在心中默默道。
从而一举踏入修行之路。
而后越来越剧烈。
那一瞬间的大日初生，绯雾飒蔽，似幕绡绸。
‘绍哥儿’想叫住她，可出于对父亲的畏惧，几经犹豫还是低头捧起手中的书卷。
倔强道。
韩绍声音冷漠且无情。
“母妃放心，以后皇儿一定带着她，给母妃叩首奉茶。”
韩绍继续幽幽道。
“难道你要让婉娘一直等着你？”
被韩绍眼神中怜悯刺激到了的姬九，在感应到了韩绍放出神念，并露出讶异的神色后，顿时癫狂一笑。
想到这里，姬九终于收起了几分眼中的轻视与癫狂。
“今日托孤的福，让你这个卑贱小卒见识到了真正的天地，想来便是死了，你也应该知足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绍哥儿，顿时心生颓然。
换个活法？
“怕，也要死。”
儒道修士，诵读圣人经典。
看着姜婉情绪低落，一步三回头的不舍样子。
“你给不了的，我能给！”
蜃龙，能吁气成楼台城郭之状，将雨即见。
多少给人一种奇形怪状之感。
韩绍向前迈动的脚步，微微一顿。
蜃龙吐雾，演化一境。
直到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
这话出口，韩绍心中叹息一声。
“绍哥儿！绍哥儿！我来啦！”
身处这片耀眼金光之中的韩绍，一身朴素冬衣，却仿佛从太古神话中走出的古老神祗。
说着，姬九笑声猛然一顿，面色狰狞地幽幽道。
“你就不怕她长大了会因为你太过废物，而嫁给他人吗？”
要是再修文不成。
“我会努力！我会比所有人都努力！”
韩绍心中感慨一声，而后笑道。
原本大局在握的姬九，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震惊。
就连修士的神魂堕入其中，也会迷失自我，不得超脱。
“这点就不劳你这个将死之人操心了！”
似乎听到了姬九这声轻声呼唤，那道蜃龙虚影再次从虚空中浮现。
“我是另一个你。”
整个人就这么凝滞在原地。
随后不禁失笑出声。
姬九神色一滞，既而涨红、羞恼。
“杀孤？就凭这个？”
“太阳真火！怎么可能？”
届时有多少人会看太康帝的笑话。
并没有给姬九任何回应。
‘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可怕……’
果然……这世上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
而这时，眼前的女童已经不耐烦地拉起了他的袖子，哀求道。
“杀了本侯，就算你是皇子，也走不出镇辽城的。”
“我会看着你的。”
就是一境！
最起码以韩绍如今的神念覆盖之广，一念过去，整个镇辽城都在他的神魂映照之下。
“谁！谁在说话！”
杀了他？
‘绍哥儿’闻言一愣，讷讷道。
因为眼前的女童俏皮而灵动，跟如今温婉安静的婉娘，大不相同。
对此，姬九凄凉一笑。
“绍哥儿，你又看书！”
不得不说，龙性本淫，这话倒是一点没错。
就连她也是自己的！
念头倏忽转过间，再次浮现出几分癫狂之色的姬九，咧嘴狞笑。
“好。”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卑贱小卒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你的命，也要留下！”
而就在姬九这般跟个疯子一样，喃喃自语间。
“怎么换？”
可眼神却是柔和地看着身边那具蜃龙虚影，宛如等待母亲夸奖的孩童一般，期待道。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
不！如果只是简单地杀了他，那太便宜他了！
他在等，在等这小卒于蜃龙幻境中消磨神魂。
“我帮你活一次，你看怎么样？”
看着韩绍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神，渐渐混沌下来。
见‘绍哥儿’近乎本能地生出反抗的意识。
唯有母妃不会……
这话说完。
韩绍闻声，嘴角下意识勾起，然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往屋外看去。
“练武不行，修文也不行，继续这般下去，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般毫无作为的蹉跎一世？”
他在神都那样吃人的地方，伪装、示弱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早就化作了本能。
“你可以在一旁看着，看着我怎么做到这一切。”
“没关系的，咱们可以换个活法。”
然后用【他化自在】炼制成自己的傀儡化身！
到时候不但那至强真火，太阳真火是自己的。
就像是此刻，就算是在幻境之中，他好像也只能做一个冷眼的旁观者。
感受着韩绍那股耀眼金光中散发出的恐怖高温，大有一副焚江煮海，似乎要将这天地都要烧出一个窟窿的架势。
一旦成道。
可下一刻，四周包括那姬九在内的一切，似乎都渐渐扭曲虚幻起来。
“怕，也要死！”
说是法域一开，自成一境。
韩绍呵呵一笑。
甫一出现，便弥漫着强大的恐怖威压。
韩绍只是幽幽道。
忽然听得这话，自己的这副身躯，仿佛被吓了一跳一般。
似乎要将之碾压、糅碎，然后销魂蚀骨一般。
“放肆！”
“若只是技止于此，不但孤的命，你拿不走！”
“让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劳，为你的子女操劳，然后一生悲苦，郁郁而终吗！”
‘读读读！读个鸡毛的书！’
可很快这份恻隐之心，便漠然所取代。
听到这话，‘绍哥儿’本就一片死灰的脸上，瞬间煞白。
对此，韩绍有些不耐烦了。
“这样，本侯也放心了。”
斩空了？
看着前方那道毫无停滞向自己扑过来的巨大龙身，韩绍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多少意外。
“怕了？你怕了。”
蜃龙？
蜃龙赤红的鬃毛在虚空浮荡，那双巨大的龙目依旧是那副温柔模样。
听到韩绍最后一句‘如何’，‘绍哥儿’似乎一下子松懈下来。
终于道了一声。
若是能从中悟得一丝微末精义，便可撼动文脉，洗筋伐髓。
而后迅速璀璨，渐渐便被渲染成无尽金光普照四方。
冷冷地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当朝皇子在镇辽城杀了太康帝亲封的冠军侯，这算什么？
这是将太康帝的脸，亲自送辽东公孙的面前打啊！
索性直接道。
“杀了你，孤自然有孤的脱身之法！”
韩绍神色不动，静静地看着那道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龙身。
意识渐渐失去身体掌控的那一刻，‘绍哥儿’忽然道。
只见九只狰狞凶厉的三足金色神鸟，有如纹身一般遍布其上，似乎在无声唳鸣。
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就是儒道修士与这天下大多数修士，不同的地方。
四周原本瑰丽无比的平静空间，陡然生出一股波澜。
“井底之蛙，不见天地！”
韩绍失笑。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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