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就会看见一张笑眯眯的老脸。
老人在梦里也能伸出一只手,握住鸟的脖颈,扯入无尽的腐朽深渊。
对它来说,“知道”就已经是致死的罪孽了。
“你不敢嘛?”
“我可是长生弟子,祂是我师傅,我都敢在你的面前说祂坏话,你怕个鸟?”
顾白水添油加醋,暗戳戳的鼓动刺激着这只老鸟跳动的心。
他知道这只老鸟是想说的,甚至是很想找一个人,把心里的秘密倒出来。
这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如果你是一只农场里平凡的灾厄,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历史上那个最神秘最恐怖的老人,祂最重要的秘密。
世间所有的生命都被蒙在鼓里,唯有你一个清醒惶恐,低眉噤声……并且为了自己能安全的活着,把这个秘密憋了一辈子,几千上万年。
自己的性命和心底的秘密连在一起,每当念想到一丝一毫的时候,心就会不自觉的跳动。
死亡阴影若即若离,一念生死,还有比这更刺激的感觉吗?
而且,有资格听这个秘密的人,也寥寥无几。
老鸟惧怕直面长生,但又忍不住去靠近那些世间独特的长生弟子。
如果……
如果能鼓动几个长生弟子,去背叛对付那个危险的老人,自己还能置身事外,悄悄旁观看一场大戏,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老鸟内心深处最肮脏卑劣,也是最让它兴奋难耐的想法。
它那颗怯懦奸猾的心,在此刻展露无疑。
以“空”为名的灾厄躲躲藏藏,什么不敢去做,但它很乐意看着别人去涉险,看着一场历史罕见的大戏发生。
……
“你知道为什么要创造出一个黄粱,来饲养我们这些灾厄吗?”
老鸟的心里做了决定,抬眼询问顾白水。
顾白水想了想,说:“因为埋在地下的黄粱很隐蔽,与世隔绝,不会被人发现,同时黄粱也足够大,有饲养灾厄的条件和空间。”
“对,也不完全对。”
老鸟说道:“更重要的原因是饲养这么多的灾厄,需要一个破碎的世界。”
“最原始的灾厄族群,从世界诞生的初始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在混沌中诞生,需要濒临破碎的世界本源气息来发育成长。”
“所以在黄粱内,最年幼的灾厄只能被关在狭小封闭的地方,接受黄粱本源的滋养……山洞、深坑、炉鼎、石牢,这些地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灾厄诞生地;等到成年之后,我们才会被放出来,去到真正的黄粱国度……去工作。”
“黄粱的历史有几段血腥黑暗的修行年代,修士没有成体系的修行功法,通过祭拜邪神、吞噬血肉走向各种扭曲的修行道路。”
顾白水默默点头,心里联想到了以前那个墓穴长生者的故事。
他经历过黄粱历史的某一段黑暗年代,甚至近距离接触过一只四脚灾厄。
老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成年灾厄存在的价值,或者说在农场里的工作,就是在那个时代,扮演各种各样的邪祟魔灵……”
“祸乱人间,把修士引诱到扭曲的修行道路上,然后,吃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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