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凡间,若是女子送了男子东西,那便叫做定情!如今我送了师父糖人,我便与师父定情了!”
她觉得此话无不妥,咧嘴由衷的笑。
可是他的手却一滞,整个后背都有些僵硬,语气微有不悦道:“以后不许你与辕则再私自下山,凡间也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往后不懂的话不许再说!”
她见他如此生气,只以为是不喜欢这歪歪扭扭的糖人,于是负气之下将糖人扔在地上。委屈万分地道:“皓君哥哥又不是西方佛祖!为什么不可谈情爱!芷儿也不是山里的小尼,又为什么不能送师父定情的糖人!”
那一次,是澜沧上仙第一次没有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为何不行,只是端起了仙界之主的气派冷冷道:“为师念你懵懂,涉世未深,不知者无罪!为师从前给你说过很多,你能参透便再上来云顶大殿罢!”
他清清淡淡的下了逐客令,又下了禁足令,仿佛一阵冷风刮过,让人猝不及防。
清芷倔强,仍旧不服输:“我知道师徒不可生情!那是违天下之大道!可是清芷一不是澜沧弟子,二不是上仙的弟子,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上仙?”
清芷乃雪狐一族,心境比其他飞禽更复杂,且变化多端。
况且她在澜沧山待了一千年,连兄长之情,同门之情都分不清,又何况是男女之爱。
我只一味地叫她不要,不行,不可以,却没有交予她为什么不行的道理。
所以她的执念才会越来越深......
就如同那日在昆仑山,她踮脚凑过来一般.......
想到这里,澜沧上仙不动声色的掐断了思绪,因为他的心脏竟然扑扑地跳了几下。
他有些慌,又有些心疼。
他看着帐幔被拉开后的景象,第一次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对她的教导有些偏差......
不仅没有保护好她,却让她的执念一次比一次深,受的伤也一次比一次重。
他的身子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退。
床榻上的少女哪怕被上好的锦缎裹着,也显得那么的没有生气,哪怕一声轻巧的呼吸,或是一晃而过眼皮的抖动。
都没有。
连周身的气泽,也都没有缓缓流动。
她脸颊左侧的伤口溢出雾雾的黑血,延伸直至脖颈。
她的手臂虽被衣裙和锦被遮着,却还是得以看见指根处溢出的黑气。
他有些木然,怔了半晌才开的口,问道:“她是怎么受的伤?”
燕语落摇摇头,如实答道:“我也不大清楚……只记得那日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找清芷小娘…呃,找清芷姑娘,然后不知怎地就给晕倒了,等我醒来时才知道,晕倒的不止我一个人,其他两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清芷伤痕累累的倒在院中,若不是我清醒后想去看一看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将她扶到床上…….”
燕语落仍心有余悸地念叨:“本来不让奴才们靠近她的院子是好意,但也坏了事......到现在把宫里抄了个底朝天也没人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澜沧上仙一边拧着眉头查看着清芷脸颊上的伤痕,一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还有两人,是哪两人?”
燕语落蒙蒙地揉了揉眼睛,张嘴却说不出话,嘴唇一启一合了半天也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我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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