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六十三人,绕着殿前柱子东张西望,嗟叹不已。手电光亮在丰都府毫不忌讳地划来划去,他们已忘记了此处是何处,也忘记了心中的惊恐,眼睛里全是对金灿灿金柱的仰慕。
三五成群,四六一组,东逛西游,慢慢挨近了殿堂大门,唤了几声‘村中人前来拜访,请主人宽容一二’,几声过后,内里毫无反应,合力推开厚重的双扇大木门,就见里头更加金碧辉煌,檐前檐后,梁上梁下,处处挂着红纸灯笼,虽没有白炽灯亮堂,却满屋充斥着温馨柔和。上首厅堂,摆着七张八仙桌,每张桌子上皆有果品蜜饯和美酒鲜汁,第一张桌子上还有一个字帖,上写:半生糊涂半清明,一世肉身万世骨。除肉留骨无灾病,有骨无肉没烦忧。
当最后一个养蛊小徒弟踏进殿宇大门时,他眼中看到的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已经变成是一具具骨架,会行走的骨架,里面的心肝脾肺肾赫然在目。而那些不知情的骨架,还在怡然自得地拿起桌子上的果汁饮料、瓜子杏仁吃喝得津津有味。
小徒弟低头瞧自己,身上的变化与师兄师姐们一般无二,感觉不到惊,亦感觉不到喜,无欲无求。肚子饿了吃,渴了饮,一分一秒无悲无愁。
机械式走到桌子旁,拈起东西便往嘴里塞,咀嚼时扭头去找自己的师父,却见具具骨架除有高矮区别之外,已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的师父,更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的师兄和师姐。
分不清也无所谓,吃饱之后,就随着大家继续往后堂走,边走边观赏,边观赏边指指点点。指点还加评论:这户人家真富裕啊!要是能做她家的上门女婿就好了,又或者在这么漂亮的环境下做个奴婢也满足了。
一直往后走,直到观赏完六个大院,才到达最后面那堵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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