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从园里逃出去的,我们要怎么安置它?】
这话,也没错。
再说那头——
医务室的医生难得一见这么沉的孔雀,体重沉,睡得更沉,怎么翻过来翻过去地扒拉翻检也不醒。
直到医生悄悄倒出一粒体内驱虫的药片要往孔雀嘴里塞——
王德发啥都吃就是不乐意吃苦,触电一样剧烈挣扎,一口气飞到铁柜子顶上。
走时顺便拉了一大泡稀粑粑在诊台上。
洁白的布,黢黑的粑。
特别大,冒热气。
医生尖叫。
【啊——劳资蜀道山!】
哦,是热烈火辣的川蜀之地。
王德发正式安顿下来,是以得罪医务室医生开始的。
每月一次驱虫药,喂到它嘴里的那颗总是特别苦,比被全园公孔雀仇视、敌对、欺负还苦。
哄来多少长得比母鸡还丑几分的母孔雀暗夜里激情摇摆,都安抚不了王德发受伤的小心脏。
这天,王德发被一群穿花裙子的小姑娘围着恭维,一人夸一句,几乎美上了天,pp一摇一摆地就开了屏——
卧槽,好美!
(如果忽略它踮着脚跳恰恰一样的小碎步的话……)
绿色为主的尾羽展开,那叫一个绚丽多彩,鲜艳夺目。
小姑娘们哇声一片,忙不迭地合照,咔嚓咔嚓咔嚓,没一人动手拔羽毛的。
结果,身后窜过来一只拖着长尾的公孔雀,看不惯它嘚瑟,张嘴就硬扯了好几根毛,嚣张地退后几步瞪着。
大战一触即发,二鸟你啄我咬,爪子和尖嘴齐上。
小姑娘们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尖叫着四散跑开。
二鸟且战且退,一没留神飞进了熊猫馆的铁丝网。
重点保护动物懒洋洋地摊开肚皮晒太阳,看到从眼前掠过的一抹鲜艳的蓝绿色,黑漆漆的眼珠子也跟着转动。
个子小些的那只公孔雀也被拔了尾羽,天女散花一样掉在熊猫园里。
熊猫宝宝好奇地用爪子扒拉,嗅一嗅,再舔一舔,唔,臭,不能吃。
大战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王德发打赢了,没好气地结结实实一屁股压在差点儿被拔秃了的公孔雀身上,压得它几乎要变成翻眼蹬腿鸟。
熊猫凑上来,王德发得意地飞到熊猫头上,狠狠抓了两把又厚又密实的毛毛,抓得从没被欺负过的熊猫一愣。
通过皮肤接触感应到熊猫优越到极致的舒适生活日常,王德发嫉妒呀,发狂呀,大胆包天地张了嘴,狠叨熊猫耳朵。
要知道,熊猫可不是吃素的,吃痛之下爆发凶兽本能,一爪子把王德发从头上薅下来,按在地上摩擦还不解恨,那一大丛鲜艳的尾羽和地上散落的漂亮东西划上等号。
熊猫眼睛一亮,歘歘歘,三下五除二,就把王德发给拔秃了。
一!根!不!剩!
秃!秃!秃!秃!
还没处说理去!
熊猫运动一场,饿了,撒开手,抱了竹笋啃。
惨兮兮的王德发跌跌撞撞起身,像逃命一样飞跃铁丝网,闷闷地砸进外头的草丛里。
哭唧唧。
(? _ ?)
日落月升,自闭躲在草丛的王德发无人理会。
熊猫们早就回了有空调的笼舍里呼呼大睡,身下枕着的草堆里夹杂好几根鲜艳的羽毛,大概能做个彩色的梦。
一条绿油油的小蛇从树洞里钻出来,游进了草丛,绿得几乎融为整体分辨不出。
昏昏沉沉的王德发在梦里大展雄风拔秃了那只可恶的大熊猫,冷不丁地脖子一痛。
睁开眼,对上小绿蛇的豆豆眼。
三角形的脑袋,玉石一般的莹莹碧绿。
毒,很毒。
花枝招展落个秃毛鸡下场的蓝孔雀,卒!
第二天,熊猫园铁丝网外一圈的草丛被严密搜查,毒蛇窝被端了两处。
如此,王某某也算是死得有些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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