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那天晚上之后,又过了几天,郭夜阑如平常一样早早前往学院上课。这天到了午休时间,他被于恒叫到了学校里的一家饮品店里,于少爷出手阔绰,对于他常去的店来说,老板基本都和他熟得要命,听说他来了专门给他和郭夜阑准备了一处最为安静舒适的桌子。
“你看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于恒手里拿着一杯水果茶,丝毫不顾自身形象地往肚子里吨吨吨地灌了下去,他刚刚因为和前任女友提了分手而被对方纠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甩掉对方。
“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你还是不要这样灌饮料比较好。”郭夜阑无语看着他。
有时候他是真搞不懂于恒这家伙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人家交女朋友是为了谈恋爱,他交女朋友那是为了耍大牌炫富,送各种首饰服装化妆品或者是去娱乐景点约会,唱歌之类的,每个和他交往过的女孩基本都能在短暂的交往时间中享受到榜上钻石王老五的待遇,只是这位王老五换女朋友和换衣服一样快。
所以偶尔就会遇到这种拼命纠缠他的,但是最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因为他有钱,负担得起,顶多赔对方一笔精神损失费而已。据他本人所说,他到现在还洁身自好,连初吻还在,反正郭夜阑是不太信。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虽然表面上一副风流成性的样子,却一直都没搞出奉子成婚这类出人命的问题。
“别提了,我哪知道这次的对象那么狗皮膏药,又没占她多少便宜!明明都是我在花钱...”某人丝毫没有从错误中得到反省,他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看新闻啊?”
“杨氏集团股票回温?”郭夜阑皱着死鱼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去你的,谁问你商业新闻了!我是说罗珊珊和江远言的事情!”于恒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情。
郭夜阑双眸低垂,他当然知道,据说生日宴那晚江氏地产的第一继承人江远言和罗氏食品的大小姐罗珊珊衣冠不整地在李家的一间客房里被人发现,还没刚好在场的一名职业记者给记录下来了。一时间两家可谓是风起云涌,不得安宁,回想起那晚李可欣的话,这里面恐怕少不了她和于少爷的推波助澜。
“怎样?爽了吧?是不是觉得出了口恶气呀~你是不知道,李可欣那女人做起坏事来有多狠!亲自跑去把江远言灌醉,紧接着就让人把他扒光了和罗珊珊一起丢到了床上,连记者都准备好了!那个江远言酒没醒还一直可欣~可欣~地叫个不停的,江罗两家的长辈气得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于恒笑得四仰八叉,就像在为自己参与的杰作而感到自豪一般,别提有多缺德了。他凑近郭夜阑,神神秘秘地说道:“独家消息,听说江罗两家已经在考虑两人的婚事了,那个罗珊珊哭得梨花带雨地说除了李民禄谁都不嫁,可是李民禄完全不买账,翻脸就不认人了,真够狠的~啧啧!”
“呵呵~真可怕。”对此郭夜阑只能微微一笑以示此刻庆幸的心情,还好自己没得罪过李可欣那个女人,他吁了一口气,伸手给自己点的咖啡加方糖:“所以,你今天特地把我叫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两人毕竟相识多年,对彼此的了解也可以说难出其右。这会儿听郭夜阑这么问,于恒居然罕见地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神色复杂地朝着用食指敲着桌子:“你对你家里那位,了解多少?”
“啊?”郭夜阑眉头微微一皱,神情也收紧了一些。
“她叫唐月依对吧?我拜托认识的人查过相关的资料,至少在国内同名同姓的人里面,完全没有符合她年龄条件的记录,你...”
“你没事查她的资料做什么?”郭夜阑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对死党的行为带着不满和疑惑。
于恒皱起了脸,一副无奈加郁闷的样子,他一脸认真地对死党说道:“你别怪我多事,那天我确实是存着玩的心思把她带去找你的,可是你知道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吗?那种眼神,我只在我爸的贴身保镖身上看到过,冷得像藏了刀子一样,所以我才拜托人去简单调查一下的。连我家的情报网都查不到,她的背景可能很复杂,所以...”
“你对其他人说过这些吗?”郭夜阑静静地打断了于恒的话,于恒方才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黯淡一分,他当然知道唐月依的来历不简单,可是亲耳听见于恒这样对他说,心里面的惊讶和苦闷还是一下占据了他的思考。
“没有,你放心吧,我没对馨姐说过什么...只是作为兄弟我得劝你一句,要是那个女孩你也不了解的话,你最好还是别和她走太近了,我担心你可能会遇到危险。”
郭夜阑此时的样子,在于恒看来,是只有当他遇到苦恼和难以抉择的事情时才会展露出来的。透过透明的玻璃窗,于恒看到了逐渐打在玻璃上的雨滴,外面正在逐渐下着毛毛雨,从那聚集起来的乌云看来,也许不久后雨势便会加大。
他抓住吸管无言地搅动着杯子里剩余的水果残渣,想要听听死党对此的意见,只是等了许久,郭夜阑也只是盯着咖啡上面浮动的波纹一言不发,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虑当中。
“我知道的,只是...”只是自己不想去承认这个眼前的事实...
从前的自己一直无忧无虑地享受着来自家人,父母,兄长以及姐姐的疼爱和关怀,在幸福的环境下度过了孩童时期。
可是自从母亲和兄长走后,有多久了,和父亲疏远,不顾姐姐的担忧擅自跑出来一个人生活。怨恨曾经追逐父亲的那个理想,将一切视作理所当然的自己,擅自将自己摆在中心的位置宣泄着心中的不安和怨怼。
直到遇见她的这短暂的时间内,他觉得心里那份压抑的情绪似乎在每次见到她的笑容之后都能得到缓解,所以哪怕发现了此时的她与之前有所不同,又或者说只是在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他也依旧按照之前的态度对待这一切,他甚至清楚自己是在放纵那建立于危险之上的自私,这种丑陋而令人发笑的理由。
“我不明白自己的的想法,你说的那些我也想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法像一直以来那样,直接将麻烦丢开,就是不想去破坏现状,我大概真的疯了吧...”郭夜阑抓着前发,喃喃自语地说道。
于恒无奈地叹了口气,注视着死党的眼神中充满了无语和怜悯,只见他一记手刀劈落在了少年的额头上,让郭夜阑吃痛的叫了一声。
无视死党那副苦大仇深的神情,于大少爷摆了摆手像是没事人那样说道:“真难得能听你说出这种恶心的话,嗯!有进步~粑粑很高兴!”
“你信不信我抽你!”郭夜阑的额头上出现了几个愤怒井号。
“别生气嘛~依我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做兄弟的只是给你个建议,既然你不想那样那就别怂坚持到底就是,万一遇到什么问题再跑就是了~嘿嘿~”
于恒脸上又露出了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他一开始确实是想要给好友一点警示的,不过见到郭夜阑这种模糊的态度他也不想多说什么,难得这小子有铁树开花的征兆,做兄弟的可不能坏了人家好事,再不济自己回头再派人仔细调查一下就好了。
而且就冲那晚唐月依毫不犹豫地出手帮郭夜阑解围这点,至少证明她对郭夜阑没有恶意。
郭夜阑无奈,也许是因为于恒这和平时相比几乎毫无二致的表现,方才的紧张感消退了不少,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很自然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这家饮品店。
“她的事,得麻烦你先帮我保密了,尤其是我姐那边...”
“客气啥~放心吧,孰轻孰重本少还分得清楚,只是你自己要小心点,你也知道最近繁城不太平,尤其是杨钘死后手下一些势力都暗潮涌动的,杨栞正在快速地收拢权力,那天杨氏商场发生的事情大概和这脱不了干系。”
“知道了~”郭夜阑应承着,背对着于恒挥了挥手,径直地走到柜台前将帐给结了。
外面仍然下着毛毛雨,可死党却视若无物地跑进了雨幕里,很快从自己的视线当中消失了踪影。于恒用吸管挖起了一块奇异果放在嘴里咀嚼了几口,一副若有所思神情:“话说那小子今天下午似乎没课来着,八成又要赶着回去了吧?真搞不懂他,该放纵的时候不放纵,该小心的时候却和头牛一样。”
壮实俊逸的少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通信录中的一个号码,脸上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喂~小鱼鱼~昨天让你帮忙查的那个人,再想办法查仔细点,麻烦你啦~换句话说,十分钟!我要这个女人所有的资料!诶诶诶!等等!别挂电话啊!我认真的啊~!不是我要祸害的新目标,是我兄弟...等等!你什么态度,哎呀你怎么和你家少爷说话呢?!什么叫做我又要祸害新目标了,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信不信我回头扣你工资!”
静谧的秋雨来得很不适时,唐月依脚步轻盈地在路上奔跑着,希望在雨下大之前回到公寓里,她右手提着装着食材与零食的袋子,左手则伸手挡住逐渐滴落的雨滴。
从郭夜阑那里拿到备用钥匙之后和零用钱之后,女孩不时地会单独出来采购食材或是四处散散步熟悉周围的环境。
公寓附近的街区就有小型的超市和旧的菜市场,也是之前郭夜阑常去采购的地方,以她的脚程不需要走多久便能到达那里。
在那摆摊的大叔大妈有不少似乎居住在李婆婆那栋公寓里的租客,作为邻居和郭夜阑都挺熟悉的,在那天郭夜阑带着唐月依出来熟悉街道的时候,很自来熟地就认识了他的这位“远房表妹”。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些健谈热情的大叔大妈自然也对唐月依报以热诚的态度招呼她。最开始唐月依有些不适应这些人的热情,但是碰见几次之后,她就没那么排斥这些长者的嘘寒问暖,甚至有些享受看着这些热情的街坊邻居彼此互帮互助,相互扶持地为生活劳作叫卖的景象。
这样的景象在唐月依的眼中与现实的嘈杂吵闹不同,是温馨而宁静的。郭夜阑不在的时候,她时常会一个人来到街边角落的公共座椅上,坐在长椅边,注视着不远处那些其乐融融的安逸情景。
市场里商贩夫妇不辞辛苦地相互搭手招待着客人;幼小的孩子在父母长辈的陪同下嬉戏玩闹;年轻的情侣甜蜜地牵手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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