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天没吃饭,又是高烧不退,况且又是这样的小身板。
做起这种害人举动来,毕竟是有些力不从心。
就这样吧!任她狠狠掐一次出出气,他在断气之前再求生,这事也就过去了。
“傅寒声,你简直就是一个衣冠禽兽。”萧潇话语不高,声音却格外尖锐。
但毕竟是太过虚弱了,以至于气息不稳,喘得特别厉害。
傅寒声被萧潇掐着脖子,呼吸受阻,开口说话异常艰涩,可他毕竟还是说话了。
他说:“你我已是夫妻,那夜无非是把 ‘有名无实’给坐实了,事已至此,今后我会好好待你。”
…………
他说:“掐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值得吗?你还小,这么做生意,你多亏本。”
傅寒声高明。
他高明在,他知道哪些行为、哪些话语可以刺痛萧潇,好比说现在:他说“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阿!萧潇想,她已经赔了 “夫人”,哪能再折了“兵”?
仅是这么想着,萧潇全身仅存的气力已是悄然消散,松开手。
疲惫地躺在床上时,萧潇真想抱着被子号啕大哭一场。
傅寒声躺在她身旁,待呼吸平复正常,方才开口道:“萧潇,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他叫她“潇潇”,不再是“阿妫”。
犹记得先前她发高烧,在神志不清里胡言乱语。
她像个小霸王一样命令他,不许叫她阿妫,她是南京萧潇,不是唐家阿妫。
其实较之“潇潇”,傅寒声更喜欢唤她“阿妫”。
〝潇潇”总能让她想起南京那些人,那些足以吞噬她余生快乐的回忆,他不喜,但………
她受了委屈,如今又生着病,顺着她吧!
“阿妫”和“潇潇”不过是一个称谓,实在是没必要花心思计较这个。
“你傅寒声还缺女人吗?〞沉闷的卧室里,萧潇双眸空洞,尽是茫然。
“不缺。”
萧潇不带感情道:“你需要女人,可以找别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的话,傅寒声拧了眉。
妻子大度,推他外出寻欢,他本该高兴,但他只有怒气。
他不说话,是怕会把火气发给她。
可萧潇说话了:“你说过,你我只做名义夫妻,私生活互不干涉。”
这话现在讲出来,却是道不尽的讽刺。
“对,我说过,但后来想想,这话太理想主义,不现实,所以我单方面毁约了。
有关于我的私生活,记者盯得很牢,百密难保不会一疏。
如果见报,傅家老太太第一个受不了,她以前为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能伤她。”
“所以,你伤了我?”萧潇话音既愤怒又悲痛,好比哑巴吃黄连,孤苦无依,无人诉说。
“你我协议结婚两年,两年清心寡欲,我做不到。”
傅寒声狠下心,“婚烟协议书白纸黑字,需要我拿来让你再过目一遍吗?”
果然,他拿婚姻协议书说事,却绝口不提补充协议书。
也是,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还提它做什么?
萧潇嘲讽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两年,我除了要做好你的太太,还要不时提供我的身体来满足你的兽欲?”
“不……”傅寒声不喜她的说法,正色道:“你提“兽欲”太伤人了,野兽怎么能跟人类相提并论呢?
我对我的妻子有欲望,这并不可耻。”
欲望,他跟她提欲望?
萧潇被激怒,甩了一句话给傅寒声:“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上床,会让你有快感?”
傅寒声静静地看着萧潇,轻声道:“有没有快感,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逼她想起那一晚,萧潇多少有些印象,她想起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额头上砸落下来的汗珠……
萧潇呼吸被抽走,同时也被他逼出了坏情绪,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没入发丝间。
傅寒声没想到她会哭,眼神变得柔软起来,侧过身把她搂在怀里。
呼吸落在她的颈窝处:〝我并非有意惹你哭,不哭,潇潇不哭啊!”
萧潇眼泪止不住。
跟他斗法,她不仅没有占据上风,甚至屡次逼出不一样的自己。
这个男人太有心机了,他挖了一个又一个陷阱等着她来跳,她跳了之后才发现那是沼泽地,越挣扎,沉陷得就越深。
商界向来是弱肉强食,萧潇有心计,但又怎会是傅寒声的对手?
他在商界行走多少年,她蜗居南京多少年?所以他轻而易举就战胜了她。
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对时战里,她输得无话可说,却不是心服口服。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已是骑虎难下……
萧潇哭累了,脑子重得跟灌了铅一样,又开始昏昏沉沉地睡。
隔天清晨醒来,已经有三天没进食的她,被傅寒声从床上抱起,他抱着她穿过走廊。
下了楼梯,离开郊区别墅的同时,也让她在第四天终于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
她已不再落泪,虚弱的她仿佛大病初愈,过去种种犹如昨日之死。
而她曾经给予无限美好想象的贞洁也随着一场措手不及,再也收不回来了。
萧潇现在的心境,犹如此刻被傅寒声抱在怀里,因为孤立无援,所以只能依靠他,也只能暂时依靠他。
这里是c市郊区,清晨时刻分外宁静,充满诗情画意的白桦林,除了傅寒声和萧潇。
再也无人走过,所以傅寒声抱着萧潇,步子放得很慢,那样慢,仿佛可以走上一辈子。
这样一个地方,似乎所有的悲喜都能在离开时尽数遗落其中。
21年前的春日三月,c市唐家有一个叫阿妫的女婴无忧出生,身旁亲者环绕;
21年后的今天,已经没有亲者关注她的悲喜,放眼望去,正在依靠的,却也是伤她最深的。
周遭寂静无声,傅寒声也是沉默。
因为不确定她是否想跟他说话,带她出来走走,毕竟是好的,也许回去就有胃口子呢?
萧潇却开口说话了,她声音清冷:“你无权没收我手机。”
“我没收你手机做什么?”傅寒声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笑了。
解释道:“你那天喝醉,手机掉在地上摔坏了,修好后一直在山水居放着。你要,我让周毅送过来。”
手机确实是坏了,不过不是萧潇摔坏的,而是傅寒声踢坏的。
关于他的那一部分,还是不说比较好。
萧潇不吭声,傅寒声的话只可信一半,另一半纯属骗人。
这天,傅寒声抱着萧潇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她知道他累了。
也看到她咬伤他肩膀的地方正往外渗着鲜血,染红了他右肩上的衬衫衣料。
他肩上有伤。
当时她铆足全身力气咬他,所以咬得格外重,傅寒声右肩见血不说,她的牙齿也为此疼了很久。
萧潇不说回去,傅寒声就抱着她一直走……
…………
他偶尔会因伤口泛疼皱眉,她看了却是隐隐痛快,那是报复过后的痛快。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